4. 是甜亦是苦(1 / 2)

阿姊 年可 4682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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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嚴之瑤醒來的時候聞著幾聲鳥鳴,不同於南疆展翅的鷹,京城多的是喳喳亂叫的麻雀,便是這般冷天也不消停。

她光是這麼睜眼瞧著床幔,不想動。

冬日總是漫長的,難熬。

片刻,她歎了一聲,還是要起來的。

往常陪父兄住在邊關的時候,她總是起得早,最喜歡的便是跟著廚房的嬸娘去早市。

穿過熱氣騰騰的鹵煮鋪子,路過晾著澆頭的麵館,還能瞧見道旁撲騰著咯咯叫的老母雞,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它回窩裡下蛋,老板便會拿在手裡叫喝著,更能賣個好價錢。

有一次,她還瞧見過有人賣番鴨,比普通的鴨子大上許多,看著就很肥美。

岑州城誰人不識她這將軍之女,便是走在路上,也會被熱情的老板娘塞上蜜餞果子,靠近南疆這邊的蜜餞果子還有許多特製的酸甜口,她怕酸,每每都齜牙咧嘴的,被兄長瞧見得笑話許久。

後來她就挑著甜的吃,吃壞了牙齒,黑黢黢的一個洞,又是乳牙,不久就晃蕩起來,搖搖欲墜,嚇得她哭唧唧地找爹,被“心狠手辣”的爹爹騙著就這麼拔了牙。

那一天,全府都哄著她。

打那之後,她便再也不敢多吃甜了。

現在想來,原來那酸也是甜的。

甜透了,如今還泛著苦。

春容從外頭進來,瞧見不知何時已經坐起的人:“小姐可要梳洗?”

嚴之瑤這才回神點頭,罷了又搖搖頭,她還有點不習慣被人貼身伺候。

在宮裡頭連姑姑雖然也照顧著她,但大多時候她還是自己收拾的。

太後禮佛,生活簡樸,她跟在身邊自然也沒嬌慣。

倒是來了侯府後,隨身的丫頭都有倆,恨不能洗臉都替她捧水,一時間嚴之瑤覺得自己快成了廢人。

春容眨巴眼瞧她,試探問:“小姐是要自己來?”

等到一個肯定的點頭,她才笑了:“好,夫人交待了,小姐覺得怎麼適應就怎麼來。不過這用水呀,還是等露華姐姐端來吧,小姐這般出去也不合適。”

也是,嚴之瑤瞧瞧自己,還沒換衣呢。

看她沒再反對,春容才過來替她拿了新衣來。

嚴之瑤一看就知道是蔣氏為她新做的襖子,摸上去軟和極了,顏色是溫柔的月白。

父兄不在,她理應守孝。

此番逢著年節,該是喜慶的,嚴之瑤卻注意到,全府上下著色都未有亮色。

這份心思,她實在感懷。

在宮裡病著的時候,蔣氏便就常來看她,那時候她滿心悲愴,哪怕是瞧出來者的善意也不願接觸。

尤其是她聽著宮人議論,蔣氏有意認她做義女。

所以有半月,每次蔣氏過來,她便躲在殿內不出來,也不叫人見。

直到那日在隔扇內聽見太後與蔣氏的敘話。

也不知二人是從哪兒說起的,她過去的時候,正是太後的聲音:“若非是那南戎卑劣,之瑤如今有父兄在上,正是議親時。可惜遭此一難,以這孩子心性必得守孝三年,再加上口疾,往後這親事……便是有縣主之名,又該如何……我召你來,也是想與你商議。思來想去,能真心待她的,便也就是你與裴群了。畢竟,未出閣的姑娘家,總也不好常住後宮的。

“現在剛剛及笄,年紀尚小,可倘若是多住些時日,難免會被人說閒話。後宮這般地方,便是皇帝自己沒這心思,宮妃們又如何會放心,朝臣們又該如何說。”

“我見這孩子麵善,確實喜歡得緊,”蔣氏道,“不瞞娘娘,那日初見,我便就又夢見阿棠。我瞧著之瑤啊,就像瞧見阿棠似的,娘娘不說,我與夫君也是願意把她視為己出的。有侯府在,便必不會委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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