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歎息:“我如何不曉得,可這件事情,不是我答應,也不是你們有心便成的,關鍵還在姑娘自己。”
殿中靜了一會,蔣氏輕輕道:“娘娘,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當初阿棠去後,我又何嘗不是肝腸寸斷脫了層皮才熬過來。孩子還這麼小,這一時半會便叫她認下我們,她又哪裡能做到?”
“也隻能如此了……”
二人敘著,慢慢就換了話題。
那是嚴之瑤第一次分明地意識到,哪怕太後再疼自己,沒了父兄,便就沒了家。
何處為家,何以久長。
她瞧著窗外怔怔坐了許久,直到宮燈亮起,才終於起身。
給太後嗑下的三個頭實誠,倒叫上位的人彆過臉去抹了眼。
現下她口不能言,也免去了改口的痛楚。
侯爺與蔣氏不在意便罷了,還如此處處體諒,嚴之瑤想,縱使是有十個八個裴成遠,她也該讓著些。
心念方動,院中就來了人。
露華拿著一張紙進來,瞧見春容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嚴之瑤卻瞧得清楚,那約法三章四個字寫得委實鬥大了些。
她一伸手,露華遞過來。
紙上當真是謄抄的昨晚的內容,分毫不差。
隻一眼,她便將紙折好收進了妝奩。
而後,她比劃:“幫我問一問過來的人,今日裴成遠在不在府裡。”
露華應聲出去。
片刻後,丫頭重又回來:“少爺今日一早就入宮了,這紙是上馬前丟給小廝的,命他送過來。”
入宮,哦對了,侯爺是太後幼弟,那裴成遠還得喚太後娘娘一聲皇姑母。
好不容易回京,是該要拜見。
想來那宮裡頭一堆親戚,怕是得用上不少時間。
如此,她才放心一些。
她要去給蔣氏請安,也感謝她替自己製的新衣。
不過渾身上下,她唯一能拿得出手就是在邊關跟著嬸娘學做的點心了。
院子裡有小廚房,她鑽了進去。
其實嬸娘會的點心也不多,不比京中名廚,將士們常常自嘲粗人吃不了細糠,便是點心也是少吃,大多是頂飽的玩意兒。
所以,拎著一盒栗子糕的嚴之瑤進門前還有些忐忑。
實在是太普通的吃食了。
誰料蔣氏見她過來,開心極了,聽露華說這是她自己做的,更是分外驚喜。
“好吃!”蔣氏一連吃了兩塊,“在宮裡就聽娘娘說你會做點心,沒想到你手藝這般好!”
聞言,一直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嚴之瑤也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