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空白(1 / 2)

阿姊 年可 9688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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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成遠前一刻瞧的是嚴之瑤,問出這句的時候剛好轉向了寒邃。

剛剛前者幾不可察的眼神逃避,他看得分明。

阿瑤。

他心底默念了一次,親昵至極的稱呼,那是長輩和自家人稱呼女孩子的小名。

便就是現在,爹娘喚她也是之瑤。

他寒邃好大的臉。

寒邃不以為杵,聽見某人陰陽怪氣的一句反問不過是恍然:“抱歉,此前多聽嚴將軍這般稱呼,是寒某唐突了。”

他這一道歉卻絲毫不見歉意,目光也是柔柔落在了一邊的少女身上。

他一提父親,嚴之瑤便就更掐緊了手指,麵上卻同樣溫和,她道:“寒大人,我們進去吧?”

一時間,邊上二人皆是沉默下去。

還是寒邃先行反應過來:“抱歉。”

“寒大人多禮了。”嚴之瑤低頭回道,也沒有再看身後的少爺。

“那,這邊請。”

裴成遠想,她這次是真生氣了。

一抬頭,剛好瞧見窗外圓月。

今日是中秋。

既然她如今心中對嚴家父子的死已有計較,定是更難受的。

方才他就該先把寒邃那東西的嘴給撕爛!

這麼想著,他拿眼刮著前頭兩個人的背影,抱著胳膊也往包廂去。

邊上小二是跟爺不是,不跟也不是,總覺得這裴家少爺做了將軍後似乎恐怖了不少。

以往不是還笑嘻嘻的呢,今日這可真是能刀人啊。

他偷摸又瞧了一眼前頭人,不是吧?

是因為嚴小姐?

這小將軍就這麼討厭那嚴小姐呢?

造孽啊造孽。

“你什麼眼神?”冷不丁,小二脊背一直,一扭眼就對上小將軍冷颼颼的眼。

“沒,沒啊裴將軍!”

裴成遠哼了哼,雖然不知道這家夥究竟在想什麼,但是光看他那不老實的眼就曉得準是在猜些沒譜的。

罷了,最近這京城裡關於他與嚴之瑤不和的聲音越發多了,隨它去。

“你去,取兩壇好酒來,你們鶴歸樓不是有什麼引鶴歸?”

“是是是!有的有的,”小二連連點頭,“不過寒大人說今日不飲酒。”

“那是爺沒來,爺來了,自然要有酒。”

裴成遠煩小二不機靈的模樣,順腳一踢:“快點!”

“是!”

三人坐下不久,小二就回來了,當真是搬了兩壇子酒。

“裴將軍,這是您要的酒。”

“下去吧。”

嚴之瑤眼見裴成遠一揮手,皺眉:“你能喝酒?”

“笑話。”裴成遠覷她,“你聽說過不喝酒的將軍?”

他說完,就抬手勾了一壇剁在了桌上:“不過,寒大人大約是不能喝的,畢竟寒大人潔身自好,怕是受不得酒氣。”

他一麵說著一麵直接拿了碗來倒酒。

仿佛邊上的酒杯不過是個擺設。

酒水滾入碗中,帶著不言而喻的豪氣。

這是每每年節,府中最常見的景象。

說起來,入京之前,嚴之瑤還當真一直以為喝酒就該論碗呢。

以往嚴琤也說,這京城中的人不大氣,一口抿的小盞子能頂什麼用,過嘴都不夠勁的,難怪能上陣殺敵的好男兒越來越少。

明明是吃不了細糠,叫他說得愣是旁人的不是。

可嚴之瑤也記得,這一碗碗的入喉酒,除了助陣殺敵,也是那萬般寂寥的戍邊生活裡,將士們揮灑極致的豪情壯誌。

也更是那一碗碗潑進黃土的緬懷。

所謂生死之交,也隻有一次次血戰中才最是具象化。

“你要不要?”裴成遠突然問道,向著嚴之瑤。

“裴將軍……”寒邃終於開口。

“好。”這一聲清脆。

寒邃凝住對麵的姑娘。

裴成遠也在看她,端著酒壇等著。

嚴之瑤沒有碰酒杯,也是有樣學樣地將碗端了起來。

“你能喝酒?”裴成遠問。

“你見過不會喝酒的將門兒女?”

“也是!”

寒邃製止不及,那酒水便就乾脆利落地倒了下去。

他出聲:“裴小將軍,今日是我邀請你阿姊出來的,理應護她安全,這酒水委實不合適。”

“她方才說的你沒聽見?”裴成遠拍拍酒壇放下,“你不喝就不喝,怎生還管起人來?這還沒娶呢,就想要限製人了?”

“寒某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裴成遠不講理起來誰也比不過的,他湊近,“再說了,便是喝多了,她是我侯府的人,爺自然負責,你費什麼神?”

寒邃目光沉下,須臾又抬眸,伸手也端了碗:“既如此,寒某自然沒有不陪的道理。”

“嗯!好!”裴成遠提聲,“不過,寒大人你就自己倒吧,我方才端酒壇久了,手疼。”

明知他的故意,嚴之瑤卻沒製止,寒邃也沒有在意。

他當真是自己為自己滿了一碗。

“今日佳節,寒某在此……”

話沒說完,對麵已經叫了一聲:“好酒!”

裴成遠三指捏腕,仰頭一飲而儘,兀自品了品餘味嘖了一聲:“這引鶴歸果然不錯,比我小時候偷喝的時候還好喝。”

饒是寒邃這般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是麵色微動。

嚴之瑤知裴成遠過分,她端了碗碰上,當的一聲。

寒邃看過來,便見一張笑靨如花的臉。

“……”

自從嚴家父子死後,他便就再沒見過曾經那個恣意爛漫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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