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縱一個方向盤打轉爬上環山公路,他挑挑眉洗耳恭聽。
“他家人對他好嗎?”
斟酌間,車子穿梭於一家家豪宅最後停在石家彆墅大門。
“其他人不予評價,老爺子蠻寵他的。”沈縱指指花園外的休閒遊玩設施,“你看那一圈什麼網球場,水上樂園都是他爺爺給他建的。”
辛夷環顧左右相隔不遠的相鄰彆墅裡空蕩蕩的花園配置:“所以你就是這個原因眼紅他,從小沒事找事撩架?”
沈縱一聽差點沒跳起來,不可置信音量提高,昧著良心講:“我眼紅他?眼紅他有女朋友還是眼紅他們家一堆裹小腦陋習?”
辛夷也不清楚他神經兮兮個什麼,眉一擰:“所以他們家為什麼那麼多規矩?”
“害,還不是活在…”沈縱話說到一半,“不是,石上柏保密工作做得這麼密不透風,他身份證都不給你看的嗎?”
辛夷雲裡霧裡:“關他身份證什麼事?”
“百年前,皇親國戚唄,反正他家老爺子掌家後低調不少,我聽說他們家有所老宅,和博物館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具體的也隻有他們家族譜記載咯。”
辛夷攥緊安全帶疑似抓住什麼了不起重點:“你為什麼對他們家族史這麼了解?”
沈縱舒展上身,十指交叉枕在後腦勺:“你可能並不是很想知道。”
“儘管說。”
沈縱悄然打起小算盤,語氣放緩:“因為我姐,她從小就喜歡…”他側身忽而湊近,“喜歡追在石上柏屁股後麵。”
話一出,辛夷撤回目光解下安全帶,車門甩得砰一聲。果不其然生氣了,他心情舒暢跟著下車,幾個快步趕超,欠收拾地慢悠悠調侃:“是吧,說了又不愛聽。”
她腦海不自覺浮現那一瞥而過的沈蓉,像極了一顆飽滿珍珠優雅又高級。走得急,不小心崴了一下,沈縱紳士地把手心送過去讓她攙扶,手指蜷了又蜷一直沒等到她扶上來。
一看,人早走了,頓時五味雜陳,他收回手乾巴巴插進兜。不甘心又能如何,想他縱情聲色這些年,女人是不用追的,感情不是用來談的,到頭來,也沒料到會惦記上人家女朋友。
他認命般呼出口長氣:“辛夷。”
她刹住腳,回頭時,碎發在狂風中亂舞糊住大半張臉,刻意的一身黑,收腰的傘裙大衣,短靴,裙擺搖曳時會露出一丟丟小腿,隨手紮的低馬尾,再無多餘配飾。很奇怪,宛若加了層濾鏡般好看。沒出息的,心微妙地懸了一下。
“乾嘛?”一聲不耐煩將他拉回現實。
口氣像極了某人。
沈縱無奈扯唇,像誰不好,像他。男朋友是誰不好,是他。
“我知道你肯定一肚子疑問,但是在他家屋簷下,適當收起好奇心,對自己沒有壞處。”
虞媽早早候在入廳門,辛夷朝她點頭打了招呼:“老太太還好嗎?”
“無礙。”她含笑繼續講,“柏哥兒交代你們來得急,稍的衣服太薄讓我帶你去挑幾件厚實衣服。”說罷領著辛夷上樓慢步至一鎖著的房間。
“這是夫人離家前住的房間。”虞媽掏出鑰匙。
辛夷神色凝重望著眼前這扇門。推開,沒有想象中布滿灰塵的刺鼻氣味,想來是會定期打掃。
“這個點老太太估摸著醒了,我該走了,辛小姐,請便。”
辛夷:“虞媽。”
“我能問問……”
虞媽掐斷話苗,將她想問的後半句扼殺在搖籃中:“不能。”
她視線飄到遠方某處牢牢釘住,依然噙著抹淡笑強調,“特彆是在老太太和先生麵前。”
辛夷適可而止,自然領會藏在這句話下的隱晦暗示。她眺望虞媽臨走前彆有用意的目光指向,是一座山峰,所以那半山腰是有什麼嗎?
深夜,石上柏一身黑衣幾乎融為一體地從寒風瑟瑟的濃稠夜色中冷不丁浮出,踩著有些虛浮步子,肩壓得更垮了。他單手扯鬆領帶徑直朝樓梯走,手剛觸上扶梯。
“見到人了也不曉得喊一聲嗎?”
石上柏餘光輕瞥,老太太坐在一樓主位,早沒了一早不能自理的虛弱姿態,把弄著手裡迦南香福壽十八子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