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克的目的達到了,讓亞撒深愛的子民反來傷害他,果然傷他至深,傷的痛徹。
而在接觸到亞撒的眼神的那一瞬間,多年來的畏懼讓那些鬨事的人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差點就想逃,可一想到亞特蘭蒂斯未知的命運,他們又梗起了脖子。
“他根本救不了我們,還阻斷了我們活下去的路,他不配做大祭司。”
“打開高牆!放我們出去!”
聽著這些話,唐玉斐不由得怒從心起,這些過去一直受他庇護的人,這時候又站在什麼立場、憑什麼譴責他?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大祭司,您讓我去......”
可就在這時,一群人將那幾個丟石頭的人揪了出來,他們紛紛怒罵:“你們竟然敢對大祭司不敬,你們忘了過去是怎麼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嗎?我看你們是被異族和恐懼衝昏了頭腦,根本已經忘記給予你們生命的是磁歐石,保護你們的是亞特蘭蒂斯!”
“滾開,你們這些叛徒,我們寧願同亞特蘭蒂斯一起被淹沒,也不要變成長著魚尾巴的怪物苟活於海底!”
“你們不是真正的海人族,也不再是亞特蘭蒂斯的子民,若你們真的投靠侵略者,到那時你們隻會變成什麼都不是的流離失所之人!”
鬨事的人被罵的一陣發慌,再也不敢在這裡逗留,倉皇地離開了。
而之後,這些人主動走到亞撒身邊,將他和唐玉斐護在一個包圍圈裡。
他們目光誠摯,滿臉都是堅決:“大祭司,我們同樣不希望把自己的國土分給異族,受他們威脅和傷害!如果亞特蘭蒂斯真的會消亡,那就讓我們作為亞特蘭蒂斯人陪著它一起沉沒!”
“沒錯,我們尊崇大祭司您,我們也有亞特蘭蒂斯人的榮耀!”
“誓死不離開國土,與它共存亡!”
七嘴八舌的嚷嚷最後變成一聲聲極響的呐喊,其間的決絕令人動容。隨後人群中竟然有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陪同著默默站在身後,一個又一個,他們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亞特蘭蒂斯人,絕不會背叛亞特蘭蒂斯。
唐玉斐抿了抿唇,仿佛被他們的情緒所包圍,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唇角扯開一個笑容,她輕聲喃喃道:“大祭司,您看呐......”
還是有很多你深愛的子民同樣深愛著你的,亞撒。
而他們也同你一樣,深愛著他們的國家和文明,即使它終將沉沒,此後萬年僅為後世留下隻言片語。
眼眶微熱,她不禁想,原來一萬兩千多年前的亞特蘭蒂斯,會是這般模樣。
人群中走出一位抱著嬰兒的年輕女人,灰色頭發同樣編於腦後,她一步步走到亞撒身前,說道:“大祭司,這是我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她說罷低頭看著懷中的嬰兒,微微一笑,笑容中有羞澀、有幸福、有滿足,同樣有無措、有遺憾,有痛楚。
“您能......給他起個名字嗎?”
亞撒同樣垂眸看著這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新的亞特蘭蒂斯人,可惜,他還來不及成長到足以知道這片土地的文明有多繁盛、磁歐石有多麼神奇,體會到太陽有多麼溫暖、大海有多麼藍就要死去。
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亞撒,嬰兒的母親同樣麵帶笑容和期許,可亞撒怔怔看了嬰兒許久,他緩緩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觸碰他。
時間似乎凝滯,直到亞撒的手指終於觸及繈褓,他指尖微顫,良久才輕聲說道:“塞穆爾。”
這個名字,意為讓上帝聽到,他希望上帝能聽到他此時內心的祈求,送給這個孩子以祝福和幸運的希望。
那一刻,唐玉斐似乎看到垂著頭的亞撒紅了眼眶,眼底是一片翻騰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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