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方隻當世子服軟,遂拱手笑道“請世子示下。”
“第一,你此番出來,城陽王知道否?”
呂方聽了便答“知道。正是城陽王命我出城的。”
“第二,依大齊禮製,王府參軍官居幾品,見宗室王世子該執何禮?”
呂方愣住了,心想世子原來是要找補點什麼,於是下馬朝世子俯身一拜“下官呂方拜見世子。”
高天又道“為何不跪?”
呂方怒意頓起,抬頭道“下官身上穿甲,請恕不能下跪。”
高天嗬嗬笑道“依大齊禮製,將官身穿鎧甲方可免跪。你穿著布甲,跪立自如,不得免跪。”
“好吧,我跪。”呂方咬咬牙跪下。為了快到手的人頭,隻好忍一忍。
高天緊接著問“你們帶了多少連弩,連弩從何而來?”
“十張弩,都是禁軍借給我們的。”呂方起身回答。這個問題總不會和禮製有關吧。
高天讓開道來“人都歸你。”
高昆忽然明白了,撤下全部親衛。
那些戰戰兢兢的役民麵對著鋥亮的箭頭,露出絕望之情。
“說給就給了?”呂方仿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高天笑道“你掙了你的軍功,我也得了一份功勞。我的功勞比你還大些。”
“此話怎講?”呂方湊近世子。
高天卻撥馬後退,大聲道“依大齊律法,民間禁用連弩。用一張徒刑兩年,用兩張流放兩千裡,用十張弩……嗬嗬,那是犯了滅門的死罪。舉告者有賞。我為世子,有上疏天聽之權。回去我即刻上疏陛下,彈劾城陽王。”
呂方大怒“世子,你敢欺我?”
“欺不欺你明日自有分曉。”高天冷笑道,“此等大罪,禁軍借你連弩的人也要株連。那時他若不敢站出來擔待,你們還要加上偷盜之罪。”
呂方心裡發虛,嘴上越發狠厲“你儘管去告,我呂方一人擔著,我死了自有人替我報仇。”
高天還是冷笑“你果然是個粗人。你不信我,可去國子監求教律學博士。你們不是朝廷的編戶,隻是城陽王的附庸。這個罪必須他擔著。今日仙都苑暴亂,明日彈劾他的奏疏一定堆積如山,想必也不少我這一道。”
高天調轉馬頭,把後背留給呂方,心裡也是虛的。萬一他突然襲擊,自己防不勝防。可唯有如此,才能讓他信以為真,自亂陣腳。
如果呂方不肯上當,那也毫無辦法。畢竟二十多人對付他們一百多個,不以智取,殊無勝算。
老天保佑!
高天心裡祈禱,不知不覺走出了呂方部眾的包圍圈。高昆和尉相願跟在身後,兩名什長收攏隊伍,魚貫而出。
呂方呆呆地望著,身後的弩手也不敢稍動。但外麵的部眾馬蹄踏踏,虎視眈眈。
高天身旁的旗手宋益悄聲道“他們要動手啦!”
高天一個字也沒說。
終於呂方一名部眾按捺不住,拍馬殺向役民,手中長刀斜出。
一聲慘叫在蘭陵王親衛後麵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