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陸璧心頭暗喜,嘴上還是痛喝,“此乃陛下禦賜田莊,豈容爾等放肆?……好啊,看來你們是早有預謀。這些亂賊也是蘭陵王派來的吧?”
高昆沒有回答。
陸璧哼了一聲,繼續道“陸某一介布衣,命如螻蟻,卻自認有些骨氣。你們想入武庫,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高昆笑道“陸大俠名震江湖,又是太姬胞弟,天下誰人不知。我等不敢冒犯尊駕,就在此地等著。”
“等……等誰?”陸璧追問。
高昆冷冷答道“當今陛下!”
聽到這句話,陸璧略微放心。蘭陵王全力撲在田莊上,應該不會有行刺太姬的舉動,否則就是畫蛇添足了。
兵塚穀內,蔣飛等人已經將太姬一行團團圍住。眼看身邊人一個個倒下,滿身是血的馬良有些絕望地朝身後痛呼“太姬,馬良對不住了……”
車廂內卻沒有慌亂,陸令萱幾乎融解於法興咄咄逼人的目光中,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一柄無形的匕首再次戳進袁夕的心窩,叫他又痛一次。
當年武成帝高湛在仙都苑大宴群臣,一些權貴的家眷也有幸入園遊賞。斛律燕正在其中。那時她與袁夕感情甚篤,二人駕船去蘼蕪島幽會。陸令萱的大船就悄悄跟在後麵。後來武成帝召袁夕問對,斛律燕留在島上。陸令萱於是下船與她說話,卻起了爭執,以致互相推搡,不歡而散。
“你們爭的什麼?”法興問道。
“爭的是你。”到了這個時候,陸令萱直言不諱,“隻要她離開你,我可以滿足她任何條件。”
“她不會答應。”法興道。
陸令萱點頭道“我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她使勁掙紮,華勝也許在那個時候遺失了。但一個時辰以後,我才發現頭上的華勝不見了,接著便聽說斛律燕溺水而亡。後來我去島上找過,沒有找到。劉匠人當時還在,我囑咐他再打一支。既是一個念想,也怕你知道了怪罪。”陸令萱哽咽道。
法興嗬嗬冷笑“怪罪?”
陸令萱以袖拭淚“這是你送我的信物,自然要保管好。”
法興從懷中摸出萱花華勝,攤在掌中“是這個嗎?”
陸令萱眼眸一亮,抓起華勝仔細端詳,難以置信道“你在哪裡撿到的?”
法興忍不住大喝道“燕兒死的時候,手裡緊緊抓著此物!”
陸令萱睜大雙眸,驚恐萬分,手足無措道“不,我沒有殺她!”
一杆長矛紮破車廂,橫亙在二人中間。木屑打在他們臉上,都露出吃痛的表情。陸令萱撕開窗簾,正望見一雙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自己。
“殺、殺!”女子尖脆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
突然,山穀兩側鑼聲大作,那是哨探的示警,他們迅速放下幾條繩子接應同伴。
蔣飛愣住了,這意味著敵援迫近,必須撤退。吳楚憐早已殺紅了眼,哪裡肯鳴金收兵?
不消片刻,進入山穀的那頭傳出了震耳欲聾的殺聲。很快,李長腿和他的百十號老兄弟撞開燃燒的牛車,前來營救陸令萱。剛剛被救下的呂方帶著滿身傷口衝在最前。
“保護太姬!”二人呐喊的聲音震動山穀。
馬良等人頓時打起精神,奮力抵擋,很快就撕開了一道口子。蔣飛眼見大事不成,擔心反被對方圍困,隻得忍痛下令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