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石板寫字也就算了,做速寫可不行。
若是在原本的世界裡,她摘下幾片做標本慢慢研究也沒什麼,可這個修仙的世界肢體完整也是修行的一部分,看那三棵苗苗很寶貝葉子的樣子,她還是不亂摘了。
這個過程中,那個半果男子一直專注地看她飛上飛下。
這人倒是挺安靜,千嬌下意識看了回去,“咦?”了一聲。
這個男子身上穿的葉子,不就是這棵樹上的嗎?
不是什麼“被薜荔兮帶女蘿”的男山鬼啊!
難道?
千嬌繞著他走了幾圈,把自己的外袍扔給他,示意他穿衣服,還比劃了兩下衣服怎麼穿。
此人目測大學生年紀,體型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千嬌穿起來寬大礙事的外袍在他身上頗有些緊繃,勒出薄薄一層肌肉的輪廓。等他穿好衣服,不等千嬌提出拿衣服換他身上的葉子,那些葉子就不見了。
得了,這下千嬌也不用問人怎麼進來的了,她打量了一下此人相貌,跟夢中的長發男子五官一樣,眼尾上揚,眸光清正,氣質清冷,頗有東方傳統美。
大概是年紀不如夢裡那人大的關係,他的懸膽鼻也好,眼神也好,並不顯得鋒利奪人,反而很安靜無害,千嬌讓乾嘛乾嘛。
不合體的暗色袍子甚至越發趁得此人麵如冠玉,比起那棵樹,更不像是小黑球長出來的。
“這是小黑球,還是我夢裡那人的弟弟?還是二者兼有?”
“樹大十八變到這種程度了,種樹人卻什麼都沒觀測到,我太難了。”
千嬌記得其他苗苗不告訴她真身,怕她不小心泄露出去,出於禮貌沒有多問,可這棵樹,是她一手養大的,能問嗎?
鑒於自己情商的水平不如智商穩定,千嬌先問了一句:“你是,小黑球?”
他露出長長的脖子,垂下頭停了一會兒,道:“齊霜天。”
千嬌的回答是:“好名字。”
空氣中安靜了一瞬。
千嬌:我說錯什麼了?接下來該說什麼?所以他是不是小黑球?
這一瞬仿佛有一萬年之久,被“咳咳”聲打破。
絳珠離他們不遠,比他們還尷尬:“那個,打擾你們一下,我感應到了極大的惡意。”
“好多人,要去砍樹。”
“因為遠,我感應不到更多了。”
千嬌如蒙大赦,聽她簡短交代了一下變趕緊去了,齊霜天抱臂站在一旁不知想什麼。
絳珠繼續裝不存在,仿佛自己就是普通的苗苗。
“靈河通心”的能力並沒有對千嬌交代過,要不是千嬌一直足夠信任他們,要不是草木修行不易她對桃樹不忍心,也不會挑這個時候出聲,打斷這二人間的古怪氣氛,顯得她很沒眼色。
*
“哪個修士這麼沒眼色?”
千嬌還以為她把所有人都震懾住了,不敢動苗苗了。
而後山唯一不在穀地的隻有一株桃樹,她理所當然瞬移到了懸崖那邊。
就算不為桃林景觀,不為桃子的多汁芬芳(﹃),不為幫過忙的二號的執著,千嬌也……
“等等,這麼多不認識的人?還有掌門?”
後山能通外麵了?
為首的,玄天上宗的藍紫二色衣服,他們弟子首席,好像是叫蕭什麼來著?
千嬌認人的時候,對方也發現了她,立即有伏魔鑒照在了她身上。
被好大一麵鏡子照著,千嬌感到莫名其妙。
千嬌:乾嘛,諷刺我內衣不配見人?
怎麼不看看你們寬袍大袖、衣袂翻飛地偷伐形象呢?
伏魔鑒:……
伏魔鑒安靜如呆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