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再看看,”任慈指著畫中一個人物,感慨萬分:“我原本隻以為丐幫那些故交門派仍有傳承存在,誰知......”
這幅畫卷太過宏大,秋靈素並未仔細關注每一個人的眉眼,這時聽了任慈的話,才順著任慈的目光看去後,不可置信地驚呼:“這不可能——”
任慈指著的是那單腳踩在將軍長.槍上橫劍而笑的金衣少年郎,在一眾風華人物之中,這少年依舊極為搶眼,風姿甚至蓋過了畫中其他人。
秋靈素捂著胸口,滿心驚駭。
畫上的少年笑靨明亮,衣擺上繡著銀杏葉狀的暗紋,除卻發色和年齡,與秋靈素日前所見到的那位李公子彆無一二。
怎麼能相似到這個程度呢?
“他、他還是...”人嗎?
秋靈素無法確定,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藏劍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任慈指尖劃過少年旁邊的字樣,喃喃念道:“藏劍山莊,李昭明。”
身後響起了敲門聲。
*
思慮再三後,任慈將那幅畫送到了李建成麵前。
不管畫上那少年是不是眼前這人,任慈都覺得,應該讓他看上一眼的。
畫卷再度展開後,任慈分明看到了這素來雲淡風輕的公子猛地一顫,那雙形狀姣好的桃花眼裡,慢慢湧上詫異,甚至還有一絲驚惶。
“這是丐幫代代傳下來的,每一位幫主繼任之時,前幫主都會交待,千萬保存好它,這是一個盛世的傳承。”
眼見那公子唇角一動,似乎要說些什麼,任慈道:“此畫今日得見天光,便暫時留於公子身邊吧。”
“多謝。”
李建成眼簾低垂,掩住了湧上的水色。
任慈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隻覺得那年輕公子的背影實在是寥落極了。
他搖了搖頭,終是沒有多說什麼,離開了此地。
轉過長廊看到等在那裡的秋靈素之時,任慈笑著迎上去,忽而停住,狐疑地看著自己周身。
剛剛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得身體輕盈了不少,仿若滿身沉屙都在短短時間內儘數散去。
忙於同秋靈素交談,他並沒有發現,有一道明朗的靈光悄然沒入了眉心,褪去了他身體中的餘毒。
李建成確實是該感謝任慈的。
給任慈打入了一道靈力梳理身體後,他站在桌前,目光停駐在那繪製了幾乎是一整個大唐江湖的畫上。
他以為過了那麼久,這些故人應該早已在時間洪流中模糊了麵容才對。
看到這幅畫後,李建成方才發覺,自己失策了。
他還認得這些臉。
他曾經與其中的劍客把酒言歡,又和刀客酣暢淋漓地拚過一場;曾與那銀甲將軍槍挑匪寨,逗過丐幫弟子精心飼養的鳥兒;也曾仰麵躺在問道坡上,看取下麵具的殺手捧著一隻黑白相間的團子,淩厲的眉眼少見的柔和;曾大笑著踩過少林寺古刹的屋頂,被那僧人舉著禪杖追殺至七秀坊,看著僧人被秀坊姑娘一張嘴惱得麵目通紅。見過晴晝海的奇花異草,走過神秘幽深的五毒潭,抱著一隻異色眸子的白貓在三生樹下聽明教友人嘮嘮叨叨......
蒼雲,霸刀,長歌,少林,純陽,萬花,七秀,天策,明教,唐門,五毒,蓬萊,還有...藏劍。
君子藏鋒,美人舞劍,將軍長.槍佑唐魂。江天歸雁青山重,明月高樓琴聲不絕,樓下徘徊蜀中客。佳人手撥珠簾動,玉案琥珀美酒香,煙火滿長安。
春風上國繁華。
那是很多年以前,他意外離開故鄉後所見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令他魂牽夢繞的錦繡江湖。
是他深藏在心底的少年時代。
他走過的歲月太過漫長,這時才恍然驚覺,原來他從未忘卻那些。
故人舊友,把酒言歌的回憶,在這一副徐徐展開的畫卷中儘數展現。
李建成仰頭,眉眼舒展,唇角微翹。
這一笑,冰雪消融,春風化雨,少年意氣,儘數複蘇。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又要開始乾活,存稿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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