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百思不得其解, 奈何之後太子長琴就消了音,無論他怎麼呼喚都不出聲了。
“你倒是說清楚再回去睡啊......”
李建成嘟囔著,對長琴這個扔下話就跑路的行為十分不滿。
不過,至少他現在, 在小夥伴處理好這個世界的情況之前,他可以先回家看看。
這一次出來的時間......
好像有點長。
李建成擦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心道便宜妹妹應當不會在意這麼多吧,反正都是有了對象忘了哥哥的人。
就是世民他們......
啊哈哈哈,他說是有事去辦, 世民會信嗎?
不是李建成慫, 實在是他以前因為浪過頭忘了回去的時間,被靈珠子收拾過好幾次,都有心理陰影了。
李建成有點心虛,不過轉念一想,他家弟弟妹妹一個賽一個乖巧, 總不至於因為這點事就凶他吧。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 那邊的該交待的也交代得差不多了。
憐星回去照料那叫做花無缺的小孩,巫行雲卻放心不下邀月。
“你什麼時候動身去皇城?”
巫行雲甚至沒有等邀月先開口, 她知曉, 不管是什麼原因, 邀月或者憐星,總有一個要去皇城坐鎮的。
原本邀月應該是打算和憐星一起去,奈何花無缺這時候出了這檔子事,憐星必然會留在移花宮。
“不日便走。”
“你有什麼打算?”
巫行雲皺眉, 當今聖上年少繼位,驟然得知身邊信任的太監和宗室聯手背叛了他,心裡總會有幾分動蕩的。
“不是我有什麼打算,是他打算怎麼做。”
邀月冷靜道。
她二人都知曉,這個他,指的是皇城中的小皇帝。
“無樂,昭明,”巫行雲忽然:“你們隨阿玉去逛逛繡玉穀吧。”
一旁抱劍默默守在門口的連城璧一愣,下意識看向邀月,見他大姐姐頷首示意,這才上前來。
唐無樂冷哼了一聲,拖著魂遊天外的李建成走了。
到門口時,唐無樂背對著屋中的女子道:“我家行雲可還是個大閨女,托孤也要看情況。”
然後在連城璧猛然色變中反手帶上了門,繃著臉拖著小夥伴離開了。
“他倒是關心你。”邀月淡淡道。
“畢竟相識多年。”巫行雲微微一笑,“無樂話雖不客氣,但你該知道是什麼意思。”
“連城璧尚未弱冠,花無缺更隻是垂髫小兒,若你不在...便隻有憐星能看顧他們了。”
巫行雲說道這裡,微微搖了搖頭:“縱然你存了赴死的決心,也該為他們想想。”
邀月神色莫名,“果然瞞不住你們。”
“你以為我認識你多久了,邀月...連姑射。”
最後一個名字,巫行雲語氣稍稍重一點念了出來:“哪怕連城璧如今能撐得起無垢山莊,哪怕花無缺會成為移花宮合格的繼承人,你讓憐星...讓瑤姬怎麼辦?”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相依相伴這麼多年,你舍得拋下她一個人麼?”
連姑射,連瑤姬。
邀月已經很多年沒聽過彆人提起這兩個名字了,一時那冷若冰霜的麵容上,竟有幾分難得的恍惚。
那是她和憐星的本名,是多年以前,無垢山莊上一代家主連旭為她們所取,又親自寫在連家家譜上的名字。
除此之外,這世間還有她們姐妹二人身世痕跡的,隻有皇家一句輕飄飄的“帝姬薨”。
“你是不是把我看的太孱弱了?”邀月話語中有幾分無奈,“我也沒打算真的怎麼樣,不過是去幫那小子鎮場子而已,真要說起來,論武功,這天下能有幾人勝過我?”
“這不能怪我想歪,”巫行雲淡定道:“誰讓你一副托孤的模樣,嗯?”
已經麵癱十幾二十年的邀月:“......”
我難道其他時候有多餘的表情?
“所以你該笑笑,”巫行雲掐掐邀月的臉,又麵不改色收回手道:“你總是這樣,憐星才不敢接近你。”
邀月沉默了一會兒,果斷轉移話題。
“無缺的事,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巫行雲道:“隻是,我不日便要返回家鄉,七秀弟子,還望你照料一番。”
邀月點頭:“自當如此。”
小夥伴都這麼說了,邀月心想,不管這次那小子要搞什麼,我總歸要活著回來。
“我記得,你從前說找不到回去的路,如今,是...?”
巫行雲微微一笑:“雖然是巧合重逢,但那家夥在這樣的事上,從不說謊。”
邀月想起方才所見的白發公子,無意識點點頭。
*
被自家姐姐支走後,連城璧始終在想方才唐無樂的話,聰慧如他,自然聽得出話外之音。
但是,有什麼要需要他大姐姐去...的?
“彆想了。”
唐無樂見他眉頭皺得極高,恍惚間竟是丟了一貫的從容溫柔,顯出幾分這個年齡才有的少年氣出來。
“這件事隻有邀月知道,連憐星都隻得了零碎的信息,你鬼主意再多也翻不出來的。”
深藍長衣的青年掐了繡玉穀中一朵開得正豔的話,輕輕嗅了嗅後,對一臉心不在焉的連城璧淡聲道。
“但您知道,是麼?”
連城璧緊了緊手中的劍,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若是以後的他,此刻心中再如何驚濤駭浪,麵上也絕不會顯露出半分不對出來。
但現在他還未及冠,甚至不滿十八歲。
還是太年輕。
眼中的焦慮輕而易舉就被在場兩個人精看了出來。
“我是知道,又如何?”唐無樂懶懶道:“邀月沒有告訴你,我也不好越俎代庖,自己查去咯。”
“瞧你把人家小孩急的。”
李建成足尖輕巧地點在花海之上,伸手去接自雲層傾瀉下來的細碎陽光,笑吟吟道:
“不過小孩,想知道的話,去問你姐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