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此夜(1 / 2)

山主之女 藤蘿為枝 5788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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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人離開前,將合巹酒放在了桌上。

越之恒也確實沒有動那酒的意思,他的新房是他二嬸在徹天府監督下不情不願布置的,一眼看去,確然沒有很用心,連他前幾日帶回房間關於煉器符印的書都沒收走。

天色本就還早,不到睡覺的時辰,越之恒索性過去,拿起那本書繼續看。

雲葳見他確實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像前世那樣,再坐著發怔,想念受傷生死不知的爹爹,想念裴玉京。

她走到銅鏡前坐下,開始拆自己發間繁瑣精致的發冠。

待她儘數拆下,如瀑青絲便也垂在了身後。

王城一連幾日下著雨,汾河郡卻萬裡晴朗,幾隻流螢從窗口飛進來,落在她的妝奩前。

雲葳覺察到越之恒的目光,她側頭看去,果然見他不知何時沒有在看書,而是在看著她。

“你看我做什麼?”

越之恒盯著她散落的發:“湛小姐適應得很快。”

他還以為,湛雲葳此時會麵色蒼白,如喪考妣。或者就像方淮說的,傷心得躲一旁去哭。更甚至滿腦子異想天開,想著今晚怎麼除掉他。

他去一旁看書,也是給她動手的機會。

王朝的人還會在這裡待上好幾日,為防止仙門餘孽過來救人,這幾日他確然得與她待在一起。

不讓湛雲葳將心頭鬱氣發泄出來,認識到九重靈脈的修士不好殺,恐怕接下來的幾日,都不得安生。

沒想到他預想那些,湛雲葳一樣沒做,她將發飾給拆了,沒哭也沒和他鬨,反而盯著窗外那流螢看。

窗外星星點點的亮光,竟沒有她一雙剪水清瞳明亮,湛雲葳看上去絲毫沒有與他同歸於儘的意思。

五月的汾河郡,恰是一年最美的時候,汾河清澈,夏蟲低鳴。

聽越之恒說自己適應得快,“不然能如何?”雲葳望著他,“你能讓我和牢裡的族人離開嗎?”

“不能。”越之恒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書上,“你比我更清楚,仙盟的人沒抓完之前,王朝不會讓你們離開。”

雲葳哼笑道:“這麼說,我得在越府待一輩子了?”

她說出口,才意識到這話有歧義,兩人都略一怔。

雲葳不由生出幾分尷尬羞惱來,連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邪不勝正,你們不可能抓儘天下仙盟的人!”

半晌,才傳來越之恒的聲音:“我沒多想。”

屋子裡卻還是安靜了一會兒。

湛雲葳第一次覺得,廚房上膳食的動作是不是有點慢?

或許越之恒也這麼想,於是他開口打破寂靜道:“湛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等我死了,你也能走。畢竟想殺我的人不少,你可以祈禱他們努力一些。”

頓了頓,他補充:“你就彆努力了,越某和其他靈修不同,對禦靈師沒有耐心,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話裡話外,都是警告她安分一點。

好在衝散了那股奇怪的靜默,經過上次被靈器綁,以及他此刻的直言不諱,雲葳忍不住道:“越大人,我是不是以前得罪過你?”

越之恒抬起眼睛盯著她,好一會兒才淡聲吐字:“沒有。”

雲葳也確實沒有關於越之恒的記憶,那他就是討厭所有的禦靈師?

她知道有這樣一類人,自大狂妄,瞧不起甚至討厭禦靈師的“弱小”,隻是持有這樣觀念的人,畢竟是少數。

想到越之恒對禦靈師抱有偏見,她很難和顏悅色。

每當她以為,興許前世是她誤會,越之恒還有救的時候。他總會讓她明白,想多了,他沒救,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救。

恰巧,廚房那邊終於將膳食端了進來。

越之恒淨完手,問雲葳:“你餓不餓?”

雲葳想著沒必要難為自己,清晨從王朝過來,一路上什麼也沒吃,如今的靈修早已不推崇辟穀,反而講究一個順其自然。

不吃雖然不至於餓死,但總歸餓得難受。

她從前也沒覺得自己臉皮薄,但和越之恒一起吃飯實在是件太匪夷所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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