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窗簾很薄,月輝清亮,窗簾仿佛透著光。
換做一個脾氣暴躁的人,她這會兒說不定已經被嚴刑拷打了。
霍祈安雖然端出了審訊的架勢,卻情緒穩定,隻是心平氣和地洗耳恭聽。
池霏苒的停頓並非是要賣關子,而是他問得太突然,沒有給她留足思考的時間,她才會一時失語。
她從來就沒想過給他一個交代。
她需要時間來組織語言,斟酌措辭,以及捋出一條合理的邏輯線。
按理說她把可能會導致的結果都未卜先知地考慮到了,不該連個交代都不準備。
但她知道自己不準備的原因。
她在逃避。
現實是殘酷的。
她的所作所為確實都是有理由的,可她的理由不包括站在霍祈安的角度設身處地為他著想的。
他在抉擇中被她犧牲掉了。
她要回答的話,得從十多年前說起。
時間跨度太大,追溯到這麼久以前,一晚上根本說不完。
她很怕說到一半被情緒失控的霍祈安打斷,今後再也得不到解釋的機會。
屆時,就不是霍祈安鍥而不舍地追問她來龍去脈了。
恐怕從今往後,她都會夜半夢醒,耿耿於懷,他怎麼不讓她把話說完。
心裡這麼想著,池霏苒幾度欲言又止。
霍祈安從始至終就這麼等著。
他的煙被她叼過去吸了兩口就掐了,他也沒重新點一根。
在問話時專心致誌地等待是對她的一種尊重。
不論她對他做了什麼喪儘天良的事,他都保持著良好的教養。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能夠意識到她之所以對霍祈安這麼狠心,很大程度都是因為嫉妒心作祟。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長久以來她都是仇富的,她想象不到他們這些出身高門大戶的公子哥有什麼煩惱。
他們之所以有這麼好的教養,也多半是因為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沒吃過什麼苦頭,連生氣都是風度翩翩的。
世人都說愛一個人是不會藏私的。
可她有那怎麼重的私心,可能就是不夠愛他吧。
池霏苒思前想後,最終決定什麼也不說了。
她要是能夠解釋清楚,就不會不告而彆了。
霍祈安等了半天沒等來想要的結果,大概就知道池霏苒的答案了。
他看著她落寞的神色,終究是心軟了。
他麵無表情地解開了捆住池霏苒手腳的領帶,扔在一邊,沒脾氣地說:“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反正來日方長。”
他說的“來日方長”本有警告的意味,聽在池霏苒耳裡卻有極大的殺傷力。
這詞在她心裡和白頭偕老也沒什麼差彆了。
她笑了一聲,軟聲叫他:“祈安。”
霍祈安冷漠地說:“彆這麼叫我。”
“嗯?”池霏苒疑惑地看向他。
過去她不是一直都這麼稱呼他的嗎?
怎麼了?
過去行,現在不行了?
霍祈安不悅地說:“從你嘴裡說出來帶著一股銅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