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春雨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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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跪著的人撐著膝蓋緩緩站起身來。

一側的小內侍想去扶,但被他揮退了。

雨水漣漣,縱然隻是春日細雨,但跪上這麼一會兒,外袍還是濕得不能看了。

漆如雋屈著指節撣了撣微有褶皺的袍服,忍不住蹙眉,心中暗忖她喚自己進去所為何事。

現下他衣冠不整,並不想出現在她的麵前。

原以為跪上一個時辰就能離開鸞明殿,寧浮蒻怎得突然想召見他了?

她不是嫌多瞧他一眼都覺得晦氣嗎?

壓下心中猶疑,漆如雋裹著一身春潮雨霧進了大殿。

殿內極其清寂,他低眉斂目,也不主動說什麼,就等著寧浮蒻那邊傳出動靜後再隨機應變。

等了半晌,什麼動靜都沒有。

隻有他袍腳上凝結的水滴開始撐不住地墜落在殿內地麵上,滴答、滴答,細細密密,像在奏曲兒。

寧浮蒻雙手抱胸,倚靠著分割了內外殿的屏風,視線黏在那個立在殿中央的男人身上。

她想起上輩子自己做過的樁樁件件惡劣之事,還有每次麵對漆如雋之際脫口而出堪比利刃的刻薄話語,甚至和旁人鬥法時也要把他給拉進來牽掣受罪。

他不是想往上爬嗎?

那她就要把他的梯子抽出來、把他竭儘全力做出的努力和心血都毀掉。

背叛她的人,彆想有一天好過的日子。

她還千方百計陷害他,拖著他下地獄,丟了皇家寵信,被新帝遠遠打發去了蜀州。

一個從宮裡出去的內侍,哪怕皇帝給了個監察使的名頭,在那窮鄉僻壤中,又能混的多好?

真是個廢物,明明厲害得很,卻還是被她逼到了那種地步。

上輩子的寧浮蒻眼盲心瞎,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把這個叛徒給搞得沒有半點還手之力,是出了口惡氣,殊不知全都是他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被她算計,心甘情願遠離朝堂奔赴蜀州,心甘情願受她無數次針對。

蠢貨。

寧浮蒻用指尖揩去眼角酸澀,在心中罵了漆如雋一句後,又補上一句:自己也是蠢。

他背叛了她,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與她針鋒相對。

明明有契機能翻身的,但漆如雋寧願自己被發配出京都,也想著暗中去護佑寧浮蒻。

或許他不被逼走的話,寧浮蒻也不會落到那般慘烈的地步。

所有人都倒戈了。

寧浮蒻淪為階下囚,背負了所有罪名。

不管是她的野心,還是尚未實施的計劃,統統成了她的罪。

她是替謝家死的,死的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