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水波橫(2 / 2)

寧浮蒻的心緒陡然晴朗,再多的鬱結和煩躁都叫他給撫平了。

她伸出手,撈人入懷,將臉頰貼在他的頸窩間,親密至極。

外頭的謝鳴章沉默了須臾,才說:“殿下是因奩月在同我置氣嗎?”

寧浮蒻沒有回答。

謝鳴章就是這種人,上輩子兩人之間遇到問題,他處理的步驟永遠都是那三步。

首先毫無顧忌地對寧浮蒻提問;其次給出兩三條解決法子讓她選擇;最後必然是要剖析此事實屬小事,不該困擾。

看似剖析,實則變相責怪寧浮蒻小題大做掂斤播兩,這種小事還要拿去他麵前鬨,委實浪費時間。

但他從不會把話說的這麼明晰,是寧浮蒻跟他生活久了,自然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每當此時,寧浮蒻隻能咬牙忍受。

她若是繼續揪著不放或胡攪蠻纏,便當真成了他餘留在話語之外的那種性子。

重來一世,她可不會再慣著謝鳴章。

該死的賤人,他不喜歡她就算了。

好歹做了十年夫妻,一朝反目,殺她是半點不留情。

寧浮蒻自問並未虧欠謝家和謝鳴章分毫,甚至她還一再忍讓,一再為了謝家而收起自己的利爪,變得瞻前顧後。

然而謝家人誰會念著她的好呢?

一家子賤人,都該死。

寧浮蒻又開始暴躁起來,抓住漆如雋的後腰就去胡亂親吻他,手指從裡衣鑽進去,蹭著他背後凹陷的脊骨,從肌肉緊實的緊窄腰線慢慢往上。

漆如雋身體發僵,不敢說話、不敢動作,隻心神緊繃成了一根弦,快要拉斷。

她掌心摸到了他肩下那兩塊微微凸出的肩胛骨,愛不釋手,來回摩挲。

漆如雋僵硬的身子像被掐住命脈般,遽然軟了一半,依偎著寧浮蒻才得以沒又滑進池水中。

謝鳴章還在說話,就隔著一扇石製影壁,隨時有邁步走進來的跡象。

“對於奩月,臣可以向殿下解釋的,派遣她去你身邊,並非為了監視或其他。”

謝鳴章的聲音一頓,又極為自然地接上話:“是臣關心則亂,此事做的不對,殿下彆惱怒,若你不喜奩月,隨意打發了她就是。”

寧浮蒻忍不住冷笑,嘴唇貼著漆如雋的鎖骨,嗓音沙啞,“大人若真關心本宮,便該知道我最討厭的香味就是百合。”

話題偏得太快,以至謝鳴章怔了幾息。

不是在說她置氣的原因嗎?為何扯到了她最討厭的香味上了?

謝鳴章眉心交疊,基本的判斷力讓他聰明得沒有再繼續圍繞這兩件事,“臣這下記住了,所以殿下何時出來隨臣回去?”

“誰說我要跟你一起回去了?”

寧浮蒻不買賬,謝鳴章也不是那種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他該立刻轉身就走,反正最後有所求的人又不是他。

但謝鳴章沒有離開。

心底有一種若有似無的直覺,讓他停留在了原地沒動。

寧浮蒻越來越不耐煩,想跟漆如雋多廝磨纏綿一會兒,最好是趁著天時地利把人給吃進肚子就更好了。

可外麵卻立著個討人嫌的賤人。

“大人事多繁忙,還是儘快回到我父皇身邊吧,本宮這裡並不需要大人伺候。”

她這話說的難聽,遞到謝鳴章耳中,一貫溫和的表情都沒能再留住。

他麵色微變,語氣也跟著增添了幾分冷意,“陛下說殿下心性張揚恣意,臣卻覺得不對。”

“該說您心無顧慮目下無塵才對,臣自愧不如,當不得殿下一句伺候之言。”

他嫌少會自降身份有失禮教地去說出涉嫌尖刻的話。

可現在,謝鳴章居然有了想闖進去跟寧浮蒻當麵對峙的念頭。

寧浮蒻了然,他這是發火了。

氣死更好,省的她動手。

兩人上輩子做了十年夫妻,不說彆的,拿捏對方的死穴是最準且最容易的。

她心中湧出一絲隱秘的扭曲感,仿佛報複謝鳴章一樣,幻想著他走進來看到這一切,會如何呢?

是暴怒?是發瘋?還是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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