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茉莉芯(1 / 2)

《公主浮蒻(重生)》全本免費閱讀

時至今日,漆如雋還記得七年前和寧浮蒻初遇的場麵。

他在張臨袁手底下做事,旁人都豔羨,私下同他嘀咕過好多次,說他攀上高枝了,不似其他內侍,要數著日子熬。

當時的漆如雋並不懂這話有何含義,卻也下意識覺得厭煩。

他年紀還小,家中遭難後親人俱歿。

從璠州來到王都,在泥潭中滾了近兩年,常見慣是非,磕磕絆絆,路途走的不順遂。

進宮也不全然是被騙。

不管正道還是偏道,能活下去的那條便是能走得通的道。

他的背景亦並非如寧浮蒻所了解的那般乾淨清白。

家中是生意人,經營著一方規模不算小的鋪子,在距王都最近的璠州紮根,往來便利,聚財得宜。

漆如雋是獨子,學也不止上過兩年,而是上了整整五年多。

父母早已打算好,要將他培養出來,不說封侯拜相,隻求能入朝堂之內博取一番成就,不再往著商賈的路子走。

可惜世事難料,安穩的日子敵不過飛來橫禍。

那一年邊境戰事吃緊,草原人虎視眈眈,集結了幾個部落開始猛攻邑朝。

糧草自睢河過璠州運往邊境,春雨泛濫,教洪水傾吞。

負責押解糧草的督運官唯恐此事危及項上人頭,才出王都,若將事情報回,必然觸怒皇帝,小命難保;若隱瞞不報,邊境收不到軍糧,遲早也會送信詰問。

遊移不定間,他心生歹計。

彼時的督運官還任職了戶部侍郎,與謝家沾親帶故,行事大膽,沒有向朝廷稟明便自作主張想辦法堵了這個紕漏。

他打的主意無非是戴罪立功。

隻要保證了糧草及時送到邊境,就算聖上秋後算賬,也該惦念著他的勞苦功高。

背後又有謝家作底,有人撐腰,自是狗膽包天。

然督運官想的是什麼法子呢?

他瞧中了璠州的部分豪商巨賈,以朝廷征調兵糧的名義讓他們來補這個疏漏。

事急從權,不論銀錢或米粟,悉數收來。

商人重利,豈會輕易應承。

他們都不是傻子,就算督運官把事情瞞的天衣無縫,但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商場爭鬥不遜於邊境廝殺或朝堂筆伐,其中陰私更甚,死傷愈慘烈。

巨商們自是不能得罪督運官,抽調出一些不痛不癢的資產出來應付,再要,便哭喪著臉說家中也沒有餘糧了,又害怕洪水殃及,更沒有多餘力量了。

他們拖著不想給,督運官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去要。

來回拉扯兩次,巨商們把矛頭對準了餘下的那些蝦米,從旁向督運官進言:“大人,我們商資雄厚,可耐不住手底下吃飯的嘴多,一來二去,能給您的實在有限呐。”

“下頭那些,您儘管去征要,他們家中人口簡單,吃飯的嘴少,往來交易也就那麼回事,多的自然就存下來了。”

“您何不如從他們手中多抽取一些,積少成多,好歹能解了現下的燃眉之急啊。”

巨商言辭懇切,又把其中的道理掰碎了揉爛了說與督運官。

督運官稍作思量,便明白了他們話中深意。

這些有頭有臉的商人貫會交際,說不定跟王都那邊的官員也有著往來情誼。

人家知趣,也算人情往來,給了他一些後,便不能再繼續逼迫。

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這些人脈恒通的商賈。

督運官腦子清醒一瞬,明白不能逮著大頭薅,就當真把主意打到了下麵那些小頭上。

說句好聽話叫征要,其實就是暗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