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來了消息,侍衛跪在地上道:“有輛馬車帶著個青色長袍的男子去往揚州方向。”
薑玉堂聽到消息立即就起身:“備馬,我親自去抓。”
趙祿嚇了一跳,看著他的膝蓋跪在地上勸:“這……這萬萬不行啊。”
“世子爺您這腿還要不要了。”
然而薑玉堂這個時候哪裡聽得進這些?他迫不及待的上了馬,恨不得立即就將人抓回來。
胸口中那股暴怒正在一點點放大,拿著韁繩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不知道自己抓到她之後會做些什麼,總歸不會是好事,他要讓她知道自己是誰的人,讓她日後再也不敢逃!
薑玉堂一揮馬鞭,雪下的越發大了,幾乎吞沒了馬蹄。他趕在天黑之前出了城,冒著大雪趕一夜才追上那輛馬車。
可裡麵的人卻不是沈清雲。
侍衛們將人拉出來後,他便失望的閉上了眼睛。裡麵不是沈清雲,是個穿著淡青色長袍的陌生男子,瞧見他帶著人馬嚇得屁滾尿流。
跪在雪地中一個勁兒的求饒:“軍爺饒命,是有人讓我穿著這衣裳去揚州的……”
趕車的小廝也什麼都不懂,跪在雪地裡嚇得半死。
身後,侍衛稟報:“在潮州方向發現一個帶著青衣男子的馬車……”
“世子,東部方向也有………”
薑玉堂坐在馬背上,拿著鞭子的手一點點鬆開。
她真聰明,策劃的一手好計謀,費儘心機隻為離開。
跑了一夜的人再也支撐不住,薑玉堂坐在馬背上,閉上眼睛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
那場雪下了好幾日才停,今年的春節永昌侯府過的有些低沉。薑世子大病了一場,直到除夕夜人才從床榻上起來。
外界隱有傳聞,說是薑世子得罪了太子爺這才被罰。且還有人稱,太子放下口諭,要罷他的官職。
傳言真真假假說不清楚,但薑玉堂消瘦了不少是真的。除夕晚宴中隔著人海遠遠張望了一眼,人足足瘦了一大圈。
趙祿把馬車停下來,薑玉堂進了東宮。
如今整個京都都在傳,說他得罪了太子爺。如今去東宮,倒是沒那麼顯眼,知曉的人大概會以為他是來求饒的。
到了書房,守門的太監讓他在門口候著。薑玉堂站在廊簷之下,風雪卻是未停。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瞧見門被打開。從裡麵走出個嬌俏可人的女子來,身上罩著鬥篷,瞧不清楚模樣,但低頭的時候麵上羞紅著,嘴唇水豔動人格外的招眼。
太子身邊的貼身總管王公公親自護送她出門,走的時候還彎腰撐著傘,一臉的小心翼翼。
薑玉堂瞥了一眼,沒再多看,跟著太監進了書房。
太子爺最近心情很是不錯,他隱約聽聞說是在揚州帶回來個女子,太子爺最近正稀罕。
能進太子書房的,這個東宮加上太子妃都沒幾人。想來之前從他麵前走過的那個便是。
隻是不知,這女子能受寵到幾時,畢竟女人都是沒心肝兒的,無論對她們如何,她們一樣會跑。
薑玉堂不知想到什麼,下垂著的眼瞼暗了下來。屋內,太子正在喝茶。太子爺生的很好,一張臉俊美的宛若謫仙。
平日裡溫潤儒雅,素來不喜那些事兒,隻今日,眼尾中透著一絲不同。
待瞧見薑玉堂,懶洋洋的透笑了笑,開口的聲音帶著一絲暗啞:“讓你查的事你查的怎麼樣了?”
年後開朝,三月就要春闈。
大批學子趕入京都,隻為求取功名。而沈陸兩家幾乎是門庭若市,不少學子還未參考,就開始投靠沈陸兩府門下。
薑玉堂將這幾日查到事一一告知,又說了幾個與的沈陸兩府交好的學子名字。
屋內一時安靜的隻有說話聲,等他說完,太子茶也喝完了。
茶盞放在桌麵上:“你喜歡的雪芽春,嘗嘗?”
王全眼尖兒,立即捧來茶盞,薑玉堂喝了一口,又聽太子道:“這幾日你多去走動,儘量與人打好關係。”
他邊說邊寫了幾個名字,全是這段時日投奔陸府的。
薑玉堂一一記下,點頭。
太子放下筆,忽然又道:“你要找的那人還未找到?”
他也是好奇,多嘴一問。
前段時日薑玉堂還說他要娶妻,硬著頭皮挨了一百鞭子都要把與趙家的婚事給退了。
打了八十三鞭人就沒了半條命,想著他竟如此喜愛那女子倒是不如成全。
哪知之後病了一場,好了之後再也不提要娶妻的事了。
他覺得奇怪,派人查了查,才知道那姑娘居然跑了。
跑的無影無蹤,連著薑玉堂都尋不到蹤跡。
薑玉堂從東宮出來,趙祿趕著馬車卻沒去侯府,停在了朱雀橋。
麵前的寒風中,棗樹下哪對瞎眼瘸腿的夫妻還在賣著豆花兒。
薑玉堂坐在馬車上,眼睛漸漸的閉起來。
太子問他人找到沒,他沒回。
是因為真的找不到,沈清雲就像是從這世間消失了,什麼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