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意晚挑眉:“與其擔心你還不如擔心本宮的小郎君。”
風傾斂了笑意,緊繃著臉。
“本宮要見他們。”
她以為她有足夠的時間安置後事,可眼下看來她應該活不長了。
所以一切計劃都得提前。
就在趙意晚以為風傾又要暴怒時,卻見風傾點頭:“好。”
“等你養好傷便帶他們來見你。”
趙意晚側目。
突然這麼好說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
趙意晚陷入短暫的沉默。
“我睡了幾天。”
風傾抿著唇:“五天。”
趙意晚並不記得自己吐過血,但從風傾異常溫順的態度來看,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你能不能對本宮凶一些,像之前那樣。”
風傾眼裡閃過一絲愧疚,良久才輕聲道:“我不是有意傷你的,對不起。”
趙意晚:!
這狗東西竟然會跟她道歉了!
“你這樣會讓我以為我馬上就要死了。”重重的歎了口氣後,趙意晚幽幽道。
風傾麵色突地一僵,再出聲時已然帶著沙啞:“你不會死!”
語氣裡的哽咽趙意晚聽出來了。
他,哭了?
房門被重重關上,趙意晚偏頭望去久久沒有動作。
她與風傾初識在乞巧節。
那年她十五,剛從邊關凱旋歸來,因平亂有功得封長公主,正是意氣風發時。
恰逢乞巧節,她脫下一身戎裝換了綾羅綢緞,在都城招搖肆意。
風傾便是那時出現在她的眼前。
郎君仿若從畫中而來,一步一步踏入橋中央。
長公主錦繡一拂,召來手下親兵將人請到了她的麵前。
風傾當時已是中書舍人,被當場劫持氣的麵色發紅,饒是對著剛剛立了大功的長公主也沒有好臉色。
可他越是不爽,她就越得勁兒,三番五次的折騰人。
比如堵在宮門口,比如堵在風府,再比如直接將人擄走,每每都氣的風傾眼刀子亂飛。
然久而久之,兩人的關係便不一樣了。
風傾看她的眼神不再清明,也不再處處躲著她。
直到風傾將她堵在公主府逼她遣散她府裡的郎君時。
她便知道,她成功了。
風府乃百
年世家,其根基穩固盤桓都城內外,風傾是風府嫡子,得到他的相助皇兄便能穩立東宮。
那時候她以為她這一生便要如此順理成章的走下去。
可就在賜婚聖旨下來的前一天,父皇駕崩了。
那天她哭的淒慘無比,幾度昏厥。
而從那日起,她身上的擔子也更重了。
皇兄順位坐上了龍椅,然因幼年溺水傷了根本,長臥病榻不宜勞心費神。
她不忍心讓皇兄過度操勞,便常日伴駕,外□□交,內治國事。
她與風傾的婚事也因國喪暫時擱置。
風傾仍舊不遺餘力的相助於她。
趙意晚緩緩坐起身,打開窗戶立了好一會兒,直到一陣涼意襲來,趙意晚輕咳了幾聲後才關上窗戶。
若登基的不是趙翎,她與風傾應當已經成婚了。
幾年過去,皇兄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臣子們也都有了自己的打算。
皇兄昏迷不醒後陣營逐漸明朗,風府選了四皇子趙翎。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趙翎不行。
她與趙翎有血海深仇!
皇兄幼年溺水是為了救趙翎。
母後帶著幼弟一屍兩命是趙翎母妃所為。
這是整個都城都知道的事。
那日,風傾急急的來尋她,說他並不知情,哪怕判出風府也定會與她同一陣線。
第二日,她在公主府宴席朝臣,她告訴風傾,隻要他當眾向她求親,她便相信他。
風傾果真求親了。
她狠狠的拒絕了,不僅拒絕了,言語裡也儘是羞辱。
她還說,她從未對他動情,她從一開始便是在利用他,包括她的百般糾纏,包括他們的初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