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映在城下,拉出兩道修長的身影。
趙意晚慵懶的倚在城樓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下方對立的兩人。
江朔手持長|槍,目光堅定。
他原以為他必定是任人宰割,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有這一場生死決戰。
他不怕死,但若有機會活誰又不想爭取。
江朔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盯著對麵的人,他能感覺到對方很強,但他此刻,除了全力一搏外彆無選擇。
比起江朔的嚴陣以待,賀清風便顯得淡然隨性了許多,甚至還有心情搖手中玉扇。
譚平等人立在趙意晚身側,目光落在賀清風那把玉扇上。
昨日不是捏成灰灰了麼,怎麼又有一把?是玉扇已經不值錢了嗎。
“殿下,駙馬怎麼不帶兵器?”陳統領瞟了眼江朔手中的□□,莫名有些擔憂:“駙馬之前那把劍看著很是威風,怎麼今日不帶了,這可是生死決鬥。”
趙意晚想了想道。
“大概……是怕不小心讓人死的太快了。”
眾人:……
那還真夠不小心的。
大約過了一刻鐘。
江朔見賀清風仍四平八穩的立著,似乎並不打算先出手,遂運了內力準備進攻。
“再等等。”
賀清風瞥了眼他翻轉的手腕,淡淡道。
江朔皺眉:“等什麼。”
賀清風沒回答,但很快,便有馬蹄聲震耳,明顯是有大隊軍馬疾馳而來!
江朔一驚,猛地轉過身。
馬蹄聲愈見狂烈,士兵的身影也愈發清晰,褐紫兵服,黑色戰馬,是豫東軍。
江朔一眼便認出軍隊前方的淩柯和劉寅,頓時麵露震驚,這是怎麼回事!
淩柯看見江朔,激動喚道:“將軍!”
前幾日他們被縉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後,才知道將軍被俘,可彼時軍心散亂,又傷亡慘重,就算有心相救也須得先停軍整頓。
匆忙安置部署幾日,正欲進行交涉時,便收到了縉**師書信,說今日與將軍有一場生死決鬥,贏的人可去留隨意,且請他們前往觀戰。
哪怕知道這或許又是一個計謀,但事關將軍生死,他必須走這一遭。
在來之前,他已經讓人將這場生死之戰傳揚出去,若縉國敢以決鬥
出爾反爾,定會失信大陸,引來公憤。
淩柯正欲打馬上前,卻被劉寅攔下。
“淩副將。”
淩柯一愣,這才猛然回神,忙拉住韁繩。
既是生死決鬥便要遵守規則,且如今形勢於他們本就不利,更不能衝動。
江朔轉身看向賀清風,眼神淩厲:“這是何意!”
他可不認為淩柯劉寅會未卜先知。
賀清風收起折扇垂在身側,道:“生死之戰還是雙方一同見證為好,免得日後再來謠傳我們不講道義,以多欺少。”
趙意晚:……
不愧是賀清風,瞧瞧,這說的多正經。
隻差沒說你們要好生看著,是我弄死他的,沒有打群架。
江朔當然也聽出了這言外之意。
陰鬱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賀清風卻輕笑一聲:“江將軍乃一代名將,就算死,縉國也該給江將軍留一份體麵。”
“雖然江將軍趁長公主殿下養病之際,連攻縉國三城,且還變本加厲逼迫縉國交出朝廷棟棟蘇大人為質子,因此害蘇大人命喪柏溪,英年早逝。”
江朔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一字一句都是在往他心口上戳刀子,大皇子不僅死在他麵前,還是死在他的人手裡!
這於他而言,是羞辱,更是無能!
“雖然,縉國因江將軍痛失棟梁,但長公主殿下深明大義,且秉著尊重對手的原則,願意給江將軍一個機會。”
“為已示公平,特請江將軍心腹軍師副將觀戰,若此戰江將軍贏了,長公主殿下自會放江將軍離去。若輸了,他們也好為將軍收屍,以免江將軍暴屍荒野。”
這番話下來,豫東軍心裡都不是滋味。
若今日將軍贏了,那是長公主不計前嫌的施舍,輸了,人家亦是給足了體麵。
這大將之風,整個大陸都挑不出錯來!
劉寅謹慎的打量著賀清風,他的記憶向來不差,他可以肯定他以前從未見過這人。
他雖然對將軍很有信心,但是,他不覺得驚月長公主會這麼輕易放過將軍。
思慮良久後,劉寅心裡隱約有了定論。
今日將軍贏的機會並不會太大,長公主此番做派,極有可能是想在除去將軍的同時,又能博得美名。
這一招請君入甕,以
德報怨真真是好手段!
望了眼城牆上悠然尊貴的長公主。
劉寅輕輕一歎,罷了,若能贏自然是萬幸,若不能,至少也能給將軍留些體麵。
決戰而死,總比那些慘無人道的方式好上太多。
趙意晚眉眼彎彎,一邊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瓜子兒磕的嘎嘣脆,一邊聽她的駙馬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而後視線落在那把玉扇上,趙意晚輕笑。
體麵?嗬……
他江朔想都彆想。
江朔聽完賀清風一席話,已是臉紅耳赤。
忍著不發作,是因為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信息被他忽略。
可不待他細想,賀清風便出手了。
強勁的內力破空而來。
江朔立刻收回所有思緒,高手對決,容不下絲毫分心。
他提起槍擋住玉扇,劇烈的撞擊後,玉扇卻不見半點損傷。
玉本易碎,遇上鐵槍卻依舊完好無缺,這隻能說明,賀清風的內力已是登峰造極。
江朔暗暗心驚。
才第一招,他便已手心發麻。
城牆上,眾人目不轉睛的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