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櫬緩緩道。
趙意晚解下佩劍交給鷹刹,走到蘇櫬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她不止一次的想,若沒他步步相逼,蘇栢便不會死。
所以,她是討厭他的。
“悔嗎?”
趙意晚問他。
將自己的血脈放在異國他鄉不聞不問十多年,待他年少成名時,又讓他委屈求全被迫淪為人質,最後死在桐關。
他,可有悔?
她一手養大的少年因她而死,她痛徹心扉,又悔又恨,那麼他呢,作為蘇栢的親生父親,一手逼死他,他好過麼。
蘇櫬麵色一僵,而後苦澀一笑:“早知如此,朕寧願一生都不與他相認。”
當得知栢兒死在桐關的那一瞬,他是後悔的,他不該舉兵強製要人,不該將他推在風口浪尖。
他本活的風光無限,少年恣意,若不是因他的私心,他今後必是位極人臣,有大好前程。
看見蘇櫬麵上的悔色,趙意晚偏過了頭。
事已至此,再論悔不悔似乎已沒了意義。
“你知道他的存在嗎,在江朔見過他之前。”最後,趙意晚隻問了一句。
而蘇櫬的沉默,讓趙意晚突地生了火氣,她捏緊了拳頭逼近蘇櫬:“你知道,你知道他的存在,對不對。”
她原以為,他該是不知道的。
蘇櫬感受到趙意晚的怒火,卻輕笑出聲,道:“以往隻是聽說,而如今親眼看見長公主這般在意栢兒,朕無憾了。”
至少,沒有他在的這些年,栢兒有人疼愛,有人關心。
“回答我!”
趙意晚聲音冷硬道。
蘇櫬低頭,半晌後徐徐道出十幾年前的往事:“當年她救朕於危難,久而久之朕便與她互生情分越了雷池,很快她便有了身孕,可朕沒有等到孩子出生,身份便暴露了,朕被關在一間屋子,不見天日,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來帶朕離開,將朕送至豫東邊關。”
頓了頓,又道:“朕是想帶她一起走的,可他們不肯放人。”
趙意晚眯起眼,他們,他們是誰?
“後來,一晃十幾年過去,朕雖知道栢兒的存在,但並不清楚他身在何處。”
早些年,他派人尋過,可後來便逐漸淡了,直到江朔告訴他,驚月長公主身邊的蘇栢,與他容貌肖似,他才知道他的身份。
許是人老了,便開始念舊。
他迫切的想要見他,想要將他接到身邊,可沒想到,會害死了他。
趙意晚許久都沒再出聲。
所以,當年豫東突然退兵,是因為太子蘇櫬,那麼又是誰得知了蘇櫬的行蹤,將他禁錮。
答案其實並不難猜。
那一戰,風府手眼通天,顧府亦崛起,所以,用豫東太子威脅豫東退兵的,不外乎是這兩方勢力。
過了許久,趙意晚突然道:“他如今是我的弟弟,按照他的遺願,葬在了公主府他最喜歡的那片竹林。”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他走的很安寧。”
蘇櫬一愣,而後雙眼發紅,釋然的笑道:“好,很好。”
留在他最喜歡的地方,留在他心上人的身邊,也算得償所願。
“多謝長公主。”
最後,蘇櫬朝趙意晚頷首,鄭重道。
謝她護栢兒七年,謝她對栢兒的縱容寬厚,謝她原諒栢兒曾經的背叛,謝她最後仍願將栢兒留在公主府。
趙意晚轉頭看他,語氣冷硬道:“你不必為他謝我,因為你代替不了他。”
十幾年,他若當真有心,又怎會真的尋不到半點蹤跡,若真的那麼在意,又為何要用那種方式將人要回去。
蘇櫬一頓,半晌後苦笑一聲:“是,朕沒資格。”
趙意晚沒再去看他,隻吩咐鷹刹:“給他尋一個地方,頤養天年。”
說完,便
徑自離開,再也沒回頭。
等在殿外的賀清風自然而然的迎上來,牽著她的手喚了聲:“晚晚。”
趙意晚偏頭看著他,眼裡柔情無限。
宮殿台階上,兩人攜手而立,俯瞰皇宮風景。
豫東不比縉國富庶,更不如南國繁華,但畢竟是皇宮,還是有幾分巍峨堂皇。
突然,趙意晚看著賀清風道:“溱溱,你說,豫東該算誰的?”
賀清風挑眉,正欲作答,卻見鷹刹疾步而來。
“殿下,豫東皇帝自儘了。”
趙意晚一頓:“死了?”
鷹刹:“死了。”
趙意晚望向身後,沉默良久後才道:“好生葬了吧。”
鷹刹:“是。”
鷹刹離開後,唐堂又來稟報相關事宜。
至於豫東該算誰的,兩人沒有結論。
賀清風臨走前,趙意晚在他耳邊輕聲道:“剛剛的問題,晚上再好生探討。”
賀清風麵不改色的離開,隻耳尖微微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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