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長公主府。
長公主寢殿富麗堂皇,綾羅軟賬,腳踏邊,神道子正神色凝重的替趙意晚施針。
床榻外立著兩個侍女,一個紅衣羅裙,純摯無暇,一個青衣錦裳,沉靜端莊。
半晌後,神道子收了針,麵容冷寂。
“神醫,殿下如何。”
青衣侍女忙迎了上去,溫聲詢問。
神道子歎了口氣,又寫了一張藥方交給青衣侍女:“換藥。”
青衣侍女正是連芮,她接過藥方,抿緊唇瓣,七天,已經換了三次藥方。
“無須多慮,人死不了。”
神道子不耐的道了句。
阿喜忙上前扯了扯神道子的衣袖,仰頭道:“師傅,殿下什麼時候能醒啊。”
在阿喜醒來後不久,神道子收了阿喜為徒。
神道子溫聲安撫:“三日。”
阿喜歪了歪頭,這話聽著有幾分耳熟。
連芮低眉,三日前也是這麼說的。
不過這次,倒真的是三日。
三日後,趙意晚醒了。
隻是,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趙意晚坐在床邊,與神道子大眼瞪小眼。
瞪了半晌,趙意晚又問:“你是誰。”
神道子眨眨眼。
這是第二次問他了,所以他沒有幻聽。
“你……不認識我了。”
趙意晚皺眉,什麼叫不認識了,她何時認識過。
神道子回頭看向連芮。
連芮這才回過神,急忙上前:“殿下。”
趙意晚:“嗯?”
連芮小心翼翼的問:“殿下認識奴婢嗎?”
趙意晚皺眉:“連芮,你做什麼。”
她又沒傻,怎會不認識她。
連芮鬆了口氣,神道子眸光微閃,指向阿喜:“認識她嗎。”
阿喜迷茫的走上前,看著趙意晚。
趙意晚看向阿喜,眉眼彎彎朝她招手:“阿喜,過來。”
阿喜歡喜的上前,拽著趙意晚的胳膊。
神道子:“……”
所以,隻是不認識他了?
“嗯?阿喜怎麼突然長高了。”
趙意晚扒著阿喜左右打量,皺著眉道。
連芮:“……”
神道子:“……”
“殿下,殿下,哎喲殿下您終於醒了,可嚇死奴才了。”一道人影飛快的衝進來,半跪在趙意晚腿邊,
淚眼婆娑,要哭不哭的。
趙意晚沒忍住踢了他一腳:“你嚎喪呢。”
林鵲癟嘴,趕緊呸了幾聲,一臉不讚同道:“殿下彆胡說八道。”
連芮沉著臉,思索再三才謹慎問道:“殿下,如今是何年。”
趙意晚瞪了眼連芮,正想斥她為什麼要問她這麼愚蠢的問題,可見著幾人都眼巴巴的盯著她,趙意晚不耐的回了句:“嘉欣一年。”
小皇帝剛坐上龍椅,她得將他弄下來!
誰做皇帝都行,絕不能是趙翎。
林鵲與連芮被這句嘉欣一年震得半晌沒回神。
嘉欣一年?!
阿喜皺眉,扯了扯趙意晚的衣袖:“可是,師傅說現在是嘉欣三年末啊。”
趙意晚回神:“嗯?”
神道子歎了口氣,盯著趙意晚,緩緩道:“如今,是嘉欣三年末。”
看來,她不是不認識他了,是將這兩年的事都忘了。
趙意晚一愣,看向連芮。
“嘉欣三年末?”
連芮急切點頭,眼裡有淚光閃爍。
“神醫,殿下這是怎麼了。”
趙意晚再次一怔:“神醫。”
是她想的那個神醫嗎。
神道子看懂了趙意晚眼裡的意思,遂摸了把胡須,哼了聲:“老夫正是神藥穀神醫。”
趙意晚震驚:“神醫怎麼在這裡。”
她尋了那麼多年的神醫,怎麼長這樣,看著不正經極了。
神道子重重歎了口氣,伸手探向趙意晚的脈間,趙意晚反手便是一掌:“大膽!”
片刻後,趙意晚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又看。
怎麼回事,她的內力呢。
她那麼深厚的內力呢。
神道子及時替她解惑:“長公主的內力早在兩年前就沒了。”
趙意晚徹底迷茫了。
-
一個時辰後。
趙意晚如被雷劈了一般,看著麵前幾人。
“你們的意思是,我因為中毒,失憶了。”
鷹刹林鵲幾人對視一眼,默契的點頭。
趙意晚:“……”
她失憶了。
據他們所說,嘉欣一年,趙翎讓狼林廢了她的武功,然而現在,狼林死了,趙翎被帝師軟禁了。
而且,她已經打下了豫東洛北,與南國成兩足鼎立之勢。
這一切簡直……太過匪夷所思。
鷹刹抿唇,殿下忘了這兩年
的事,那麼,已經與駙馬爺成親這事,殿下還記得麼……
“唔……”
趙意晚突然皺眉,唇角溢出一絲鮮血。
鷹刹剛要出口話立刻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