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煙繞玉珩》全本免費閱讀
另一邊,虎嘯坎,虎幫營寨。
吳深坐上一張三人寬的木椅,屁-股下墊了塊虎皮。
一位矮個男人疾步進來,瞅見座椅上的吳深,他加快動作,點頭哈腰地為他倒了杯熱茶。
吳深接過。他手上一空,又去幫他捏肩捶腿。
茶水灌肚,熱氣遊走全身,吳深舒適地眯起眼睛。
“總杆頭,我昨日跟了……”
話說一半,吳深抬手阻斷。
他兩道濃眉擰緊,不耐出聲:“腿子,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總杆頭長總杆頭短的。你們總杆頭的屍骨早就涼透了,你要是這麼想他,要不要我送你去地底下陪著?”
他語氣很輕,但腿子聽了卻如重錘砸在心裡。
總杆頭死時,他在場。
那日,吳深單槍匹馬攻來,被虎幫好些身強力壯的漢子圍住。本以為能將他拿下,哪知這人武功了得,翻身騰躍,揚手四揮,總杆頭的腦袋便與身體分了家。
血灑一地。
想起那情景,腿子便覺當日的血腥仍縈繞鼻尖。他兩股戰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步了總杆頭的後塵,“噗通”一聲,跪在吳深麵前求饒。
“深王,是小的錯了。小的這豬腦袋怎麼就記不住事。”說著,他伸手扇自己嘴巴:“我讓你叫錯!我讓你叫錯……”
“好了,耳光扇得我心煩。”吳深再次打斷:“你說說昨日可有情況?”
腿子強忍嘴角的腫痛,立即答:“回深王,那姓蘇的女娘所言不虛,她果真有幾分本事在身。小的昨日暗地裡跟了她一路,她剛出臨州城就勾了兩個男人,您猜猜,那都是誰?”
“是誰?”吳深漫不經心地問。
腿子舔舔嘴:“是燕幫的雷伊和麥達!”
吳深這下來了興趣,身體坐正,又問他:“那她是事先知道他們是燕幫的?”
“小的覺得是。她應是提早探聽到這兩人會出現在臨州城,不然她何必費時間往城裡走一遭。而且小的昨晚潛在燕頭山外守了整夜,他們一行人進去後就沒再出來。”
“這麼說來,她是成功混進了燕幫?”
腿子點頭。
吳深大喜,黝黑的臉上綻出笑容。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卻更讓腿子覺得陰森可怖。
吳深的右眼有一道疤,從額角一路斜劃至鼻梁。他展笑,皮肉顫動,扯得那疤越加扭曲,像是爬了條三寸的大蜈蚣,讓人不寒而栗。
見他這模樣,吳深又是一腳踹在他胸膛。
腿子匍匐倒地,再次不斷求饒。
吳深沒理,自顧摸了下右眼的疤,眼神陰暗。
這疤是定山砍的!
一年前,都督府的副將丁如梭受命收剿一批潛進關內的蠻子。因輕敵,他身受重傷。就在要成為蠻子刀下亡鬼的時候,一支小隊打馬而來,將他救下。
領頭的正是定山。
起先,丁如梭以為他們是都督派來救援的增兵,結果定睛一看,才知是窩在山頭裡的匪子。定山的謀策以及身手很受丁如梭青睞,為了不錯過‘好木’,他一回嶺州府便與都督舉薦了這批人。
都督也惜才,親自掌眼後將他們歸入丁如梭麾下。
很快,定山在軍裡混得風生水起,吳深知道他時,已是半個月後了。
那日,營裡的士兵們正在教武場比試。吳深來時,定山已連著贏了好幾場,三四層人圍著,將他誇得天花亂墜,甚至還托大說吳深來了也打不過。
吳深一向自傲,哪裡聽得了這言論?脫了衣服後他便躍進武場,強指了定山與他比劃。
幾招之後,他又嫌拳打腳踢不過-癮,提議上刀槍,且硬要與定山立下生死狀:刀劍無眼,生死在天。
此舉,吳深意在挫殺定山威風。他瞧不上他山賊出身,也忍不了他在營裡這般猖狂!
當然,要是定山就此死在他槍下,那就再好不過。
可是,定山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