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圍一經打破,剛才令人心旌搖蕩的感覺便漸漸四散開去。
沈初雪抓了抓頭發:“你怎麼知道?”他又沒有來“嘗嘗”。
蘇致輕輕捏住她的鼻子:“感受一下。”
“嗯嗯嗯?”
“是不是沒有味道了?能分辨口味其實是由於嗅覺的存在。”
沈初雪不信,又自己試驗了幾次,發現居然是真的。
而且這款糖的香味本就濃鬱,人家聞一聞就能知道是什麼味道了,並不需要親自品嘗。
沒騙到親親的沈初雪終於歇了心思,翻了個身,蒙上被子,蘇致也重新回到地鋪。
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但睡意也徹底沒有了。他沒再躺下,而是坐在地上,思考自己是不是該回去。
要是她再來一回“讓他嘗嘗”,他……不確定還能控製住自己。
正在他準備提出離開的時候,卻見打了好一會兒滾的沈初雪,忽然擁著被子坐了起來。
“怎麼了?”
“餓了。”
她今天本來消耗就大,晚飯時又沒吃多少,折騰到現在,吃了一顆糖,反倒被勾起了饞蟲。
“想吃點什麼?”
沈初雪想了想:“火鍋。”為了這次比賽,她放棄了好多從前喜歡的美食,實在忍得太久了。
蘇致最清楚她的付出,當下二話不說:“去換衣服。”
沈初雪立刻站起來,從行李箱裡翻出一條小裙子,興衝衝地去換衣服。
臨出門前,她見蘇致還在搗鼓盒糖,湊過去:“在乾什麼呀?”
“這盒糖怎麼回事?”他把盒裝滿了五色糖紙的糖盒給她看。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手動裝了一盒各種口味齊全的糖。”沈初雪漫不經心,“畢竟是大賽,禮物也得有點特彆之處才行。這是有寓意的,奧運有五環,我覺得送個五彩的比較應時。”
她說完,急急地把糖盒從他手裡搶過來,又隨手一丟:“快去吃火鍋,這個回來再說。”
小姑娘的注意力已經全轉到了火鍋上,拉著人直往外走,沒發現少年眼裡化不開的溫柔寵溺。
他吃了麼多盒這個牌子的潤喉糖,從沒發現過哪一盒有不同口味,一開始隻以為她是另有含義。
直到湊近了,才發覺味道竟然真的不一樣,這才猛然驚醒,及時止住了動作。
沒想到這個小插曲,不是因為商家的疏漏,而是小姑娘的彆出心裁。
……
蘇致和沈初雪在倫敦深夜的街頭遊蕩了一會兒,幸好讓他們發現了一家還沒關門的火鍋店,點了一個鴛鴦鍋,肥牛、蝦滑、魚片、丸子等各一碟,還有一個蔬菜拚盤,兩杯鮮榨汁。
沈初雪刷刷地勾選完菜品,交給服務員,然後對著蘇致咽口水。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餓壞了,還是看到覺得對麵的男孩子著實秀色可餐。
深夜的客人沒有麼多,菜上得很快,沈初雪精心調了兩碗調料回來,蘇致已經開始往鍋裡放食材。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雙方的口味都很了解,除了沈初雪更嗜甜一些,其餘幾乎沒有差彆,連這鴛鴦鍋也是兩邊一起吃,既吃辣鍋,又吃清湯,可以品嘗兩種不同的風味。
蘇致先給她涮了一筷清湯肥牛,等她吃完,又是一筷麻辣肥牛。
沈初雪被辣得“嘶哈嘶哈”直吸冷氣,又喝了兩口冰鎮西瓜汁,直呼過癮。
四周的桌子都空著,隻有前台還站著黑發黑眸的服務員。火鍋店也隻有深夜如此安靜,能聽見湯底沸騰的聲音。
這短短一天,因為經曆的事情太多,顯得格外漫長。
沈初雪頗有些感慨,原以為這個世界隻有她一個人有重生這樣的奇遇,沒想到還有一個和她一樣經曆的人,而他們竟然能夠把這樣的秘密都告訴對方,想想就覺得人生奇妙。
“哥哥,你覺不覺得,我們的人生就像這個火鍋。”沈初雪撈了一朵香菇,小聲說,“一般人就是普通鍋底,我們是鴛鴦鍋,先嘗試一種活法,再嘗試另一種活法。”
蘇致是個合格的竹馬,沈初雪說點什麼的時候,他向來配合:“你覺得,上一世和這一世,哪個是清湯,哪個是麻辣。”
沈初雪起先想說,上輩子是清湯,想了想,覺得不對,最後她回答:“我覺得都很刺激,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當運動員的時候,所有事情都圍繞著比賽,但是娛樂圈不一樣,每天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不一樣的刺激感。”
蘇致聽她說下去。
“你知道後來有種自然小火鍋嗎,不用火煮,有個發熱包。”她說,“我有段時間在山裡拍戲,實在沒什麼好吃的,都快得厭食症了,倩姐連夜下山給我弄了幾盒上來。哦,倩姐是我以前的經紀人。”
“好吃嗎?”
“其實不好吃,但難得有點不一樣的味道,總不能浪費。時候是冬天,我們住在山上很簡陋的老房子裡,我幾乎每天都拍到半夜,有時候累得難受就給自己熱一盒,一邊吃,一邊……”
她說到一半,忽而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