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鈺偏偏說,若是讓他父親發現他私藏宸王府的公子,他受到的責罰隻會更重,所以還是把秦子軒給藏了起來。
但眼看著楚承宇不做人,那板子不停的落下,秦子軒哪裡還能待得住,又哪裡還能再聽楚鈺的話。
“你怎知本國公不敢殺你,不過就是個幾歲大的小娃娃,這裡是本國公的府邸,你若是死了,那也是白死!”
被秦子軒那篤定的話語,打斷了惆悵的心緒,楚承宇饒有興趣的問道。
“安國公何必明知故問,你既不問我來曆,也不好奇我為何會出現在此地,想必已是猜到我的身份,既然猜到了,那便是我讓安國公殺,你又敢殺我嗎?”
秦子軒安撫的拍了拍楚鈺的背,他抬頭看著麵目威嚴的安國公,白嫩的小臉上滿是篤定。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這府裡皆是本國公的人,殺了你又有誰能知道,便是你身份再高貴也是無用!”
楚承宇邊疆廝殺十數年,又在朝為官,宦海沉浮多載,方有今日地位,豈會被一個孩子的話給嚇到,當即語氣中都帶上了一絲殺氣。
院子內的那些護衛更是配合,隻聽刷刷的聲音,一個個便把刀都給拔了出來,虎視眈眈的看著秦子軒,似乎一聲令下,隨時便會撲上來一般。
楚鈺頓時被嚇得不輕,可還不等他掙紮著起身,就被秦子軒給摁了下去。
給了自家小夥伴一個安撫的眼神,秦子軒瞧了瞧那些出鞘的刀劍,卻絲毫沒有被嚇到,他看著麵前這位安國公,神情很是冷靜:
“安國公何必嚇我,我又不是被嚇到的,若是真想殺我,那國公根本就不會與我廢話,早就動手了,又怎會等到這院中的下人護衛都猜到我的身份後!”
秦子軒說著,還忍不住有些自嘲:
“再說這天下從來都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讓人知道,頃刻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安國公家大業大的,又豈會冒這個風險,我有自知之明,我這條小命可還沒有那麼值錢!”
秦子軒不是笨人,自家兒子身邊莫名其妙出現一個孩子,還一上來就質問自己,若不是猜出了他的身份,那以這些達官貴人的性子,哪裡會跟他費這麼多話。
而正是因為知道這點,所以他並不懼怕安國公話中的威脅,這世上,敢在當今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殺皇孫的人,不說沒有,也是少之又少。
起碼家大業大的安國公,是做不到豁出一切的。
聽到這話,楚承宇不由得挑了挑眉,讓護衛把刀劍都收了起來,他麵上再無那點刻意露出來的殺意,反而帶著絲讚賞之色:
“你還真是聰慧,可既這般聰慧,又怎會私自逃出王府,你難道不知道沒了皇孫的身份,你未來會是如何?”
楚承宇是真的有些欣賞這位宸王府的五公子了,他沒想到這麼個小小的人,竟然看得這般清楚,可同時他又不免有些疑惑。
原本他以為,那個逃出宸王府的五公子,不過是個無知小兒,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那難道是宸王真的虐待皇孫了。
若不然這麼一個聰慧的孩子,怎麼會不明白,普通百姓和皇孫的身份差距到底有多大,那可比天邊雲和腳邊泥的區彆還大啊。
“我為何會這麼做,那是我的事,安國公若是想把我送回去,那便送,若是想把我藏起來,我也沒意見,隻一點!”
秦子軒神情嚴肅的看著楚承宇,一字一頓的說道:
“不許你再動阿鈺,若是我發現他身上再有彆的傷,那我就告訴皇爺爺,是你……安國公……把我給偷出去藏起來的!”
楚承宇深深的看了眼麵前的小孩,竟然被氣笑了:
“你這般光明正大的誣陷,你覺得這滿院的人都是死的嗎?”
“他們是不是死得,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都是安國公府的人,安國公府的人,又如何能為安國公作證呢?”
掃了眼院落內站著的那些下人,對於楚承宇的話,秦子軒毫不在意,隨後臉上露出天真燦爛的笑容:
“再者說,安國公想來應該明白,這世上之人,是會相信一個五歲的懵懂皇孫,還是相信一個身在朝堂,沉浮多年,心機深沉的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