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是什麼樣的人啊,不過一眼,他便知道他這個小兒子,在外麵待得這一天一夜,怕是沒吃什麼苦頭。
發現這點,也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更加憤怒的秦君,見著小兒子在自己目光下緊張的瑟瑟發抖,連口大氣都不敢踹,心中鬱氣不但沒有消解,反而更重了幾分。
懶得再看那倒黴孩子,秦君移開目光,看向了仍舊保持著行禮姿勢的楚承宇。
秦君雖被封為宸親王,位列超品,但楚承宇可是堂堂一個國公,還是手握實權的國公。
往日裡見了他,雖保持基本的恭敬,但卻從未這般謙卑過。
事有反常必有妖,秦君不是尚且還年幼,未經曆過太多事的秦子恒,他幾乎是瞬間便意識到,楚承宇麵對他這般心虛的表現,極為不正常。
心中轉著這些,秦君麵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他上前兩步,將楚承宇扶了起來,神情雖談不上多和氣,卻也不像剛剛那般淩厲:
“安國公不必多禮,本王還要多謝國公將小兒護送回來……”
話語的藝術魅力就在與此了,一個護送回來,而不是找回來,就意味著這位宸王殿下心中已經有了些懷疑。
楚承宇宦海沉浮多年,也是人精般的人物,旁邊兩個小孩聽不懂這其中隱藏的意思,他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當下不由苦笑一聲,雖說早就知道這位宸王殿下不是一般人,不過這麼快就能隱隱猜到事情真相,用話語試探自己,還是讓他感到意外。
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處理,宸王這關不好過,但現在麵對著秦君那似有深意的目光,楚承宇還是不免心下一沉。
不過大家都是場麵上的人物,即便有些暗流湧動,麵上也是絲毫不顯,仍舊是客客氣氣的。
似乎是從剛剛的言語試探中,又得出了什麼,秦君讓秦子恒帶著小兒子,先回他書房等著,自己則是與楚承宇相攜著進了會客廳。
一進去,還沒等說話,秦君便讓屋內伺候的下人都退了下去,而楚承宇更是乾脆,在屋內隻有兩人後,直接便行了大禮,跪下請罪:
“殿下,五公子離府這一夜是躲在了臣的府邸之內,臣治府不嚴,府內竟有敢私自收留皇孫的下人,致使殿下遍尋五公子不得,鬨出偌大風波……”
說著,楚承宇悄悄打量了眼宸王,見對方神情冷厲,目光幽深,心下一凜,頓時深深叩首下去,語氣中滿是痛心疾首的懊悔:
“臣自知罪孽深重,特來向殿下請罪,請殿下治罪!”
楚承宇看似態度誠懇,姿態更是放得不能再低,可秦君卻要被這位狡猾的安國公給氣笑了。
還請殿下治罪,他不過是一個親王,便是太子,那也沒有治罪一個國公的權利。
這楚承宇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不過一個治下不嚴的罪過,便是鬨到父皇那裡,難道還能因為這個嚴加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