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五)(1 / 2)

【收到打賞*3,是否提現?】

不知怎麼,剛剛屏幕上那個一閃而過的彈窗,再次浮現在文也好腦海之中。一、二、三,她依次數過去。三個盒子,可不就和那三個打賞對上了麼!

文也好沒有立即上前拆開盒子,反倒第一時間衝去玄關處,仔細確認了一圈,並無外人登門。既如此,這打賞之物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越過她的注意,放到茶幾上去的?

這一切,或許都與那個來路不明的【百代成詩】APP有關。

文也好深深抒了口氣,邁向茶幾。

望著麵前三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盒子,她聽憑直覺,將手率先放在最左側的盒子之上。又在掀開盒蓋之時,忽然生出了幾絲不合時宜的緊張。

打賞的東西會是什麼?簡單粗暴的金錢?與詩歌相關的書籍?還是……文也好來不及再猜下去,已經看見了答案:

一瓢水。

瞬間,無數個問號在她心頭浮現。

都這個年代了,誰家還缺水不成?竟叫自己的粉絲特意送了一瓢水上門?文也好啼笑皆非,正欲伸手去拿,卻在探入盒內時,被陡然浮出的一道光幕奪去注意。

若擱在十分鐘之前,這般荒誕場景會讓她以為自己誤入了科幻現場。可自見識過從天而降的打賞之後,文也好意外淡定,甚至一目十行地讀起了光幕上所現的文字:

【名稱:江水一瓢】

【贈送者:李十二白】

【說明: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遊。】

【贈語:白身無可取之物,舉目四望,唯江水滔滔,連綿不絕,故持一瓢故鄉水,轉贈也好娘子。望也好娘子借此江水一瓢,得以瞥見蜀地風情。】

【另:也好娘子,下次可不許結束得那樣倉促了。】

“也好娘子”?難得聽人說話這般文縐縐的,這【李十二白】倒是有趣。文也好嘴角的弧度剛剛揚起,複又意識到什麼,頓時僵住。

李十二白?!總該不會是她想的那位李十二白吧?

文也好睜著圓溜溜的一雙眼,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將光幕上的說明文字又讀了一遍。

“渡遠荊門外”之句,出自李白的《渡荊門送彆》一詩。據史載,李白正是在出三峽、下江陵的途中寫下此詩。緊隨其後的“白身無可取之物”,顯然是自述口吻。既如此,這【江水一瓢】,莫非果真是出自平行時空的李白之手?由他借百代成詩,送到自己身邊?

仔細一想,文也好竟也不覺有多麼意外。

如此隨性又浪漫的事,也隻有詩仙李太白才做得出了。

隻是這最後一句……文也好微微挑眉,倒是他,分明一個古人,怎麼還無師自通地“催更”起來了?

第一件打賞之物就來自李白,文也好忍不住將目光移向正中的那個盒子。這裡頭裝的東西究竟出自【歸正人】,還是【陳汝能】呢?

她沒有耽擱,很快揭開第二個盒子。

“這是?”在目光觸及第二件打賞時,文也好不禁陷入困惑。她自詡學識淵博,卻從未見過眼前的物件。好在,還有光幕的幫助:

【名稱:春幡】

【贈送者:歸正人,陳汝能】

【說明:春已歸來,看美人頭上,嫋嫋春幡。】

【贈語:多謝小娘子對仆大加讚譽,“詞中之龍”的名號,委實受之有愧。恰巧臨安亦剛過立春,為與小娘子同賀,在內子提議下,以手製春幡相贈。不知小娘子所處時代,可有此類風俗?願下支視頻,小娘子可多分享一些。再拜春祺。】

“原來這便是春幡。”文也好小心翼翼地將絹布製成的青色小旗托起,認認真真地端詳著,“往前隻在書中讀過,這回倒好,頭一回見,便直接見了文物。”

“到底還是女孩子懂女孩子的心思。”

她抿著嘴,笑盈盈地將春幡放回原位,“得虧有範夫人在旁,否則單叫辛棄疾與陳亮挑選打賞,還不知要送些什麼古怪東西過來呢。”

話雖如此,不拘他們贈了什麼,自己還不是會高高興興地收下麼?

拆到此處,文也好漸漸有幾分懂了同齡人拆盲盒的樂趣。她一心撲在學術上,自然就對娛樂生活不是那麼上心,更不大能理解盲盒之風興盛的緣由所在。可這會兒,看著僅剩的一個盒子,她倒是難得心癢癢。

如果不出意外,最後這份打賞,應當就是來自那位【一鬥好酒五十錢】。好在,經曆過前兩份禮物的衝擊之後,文也好可不會誤認為這位粉絲是哪位亂入的微商了。

“酒……”

文也好反複念叨著這個關鍵詞,頭腦高速運轉起來,“李白已經有了,難不成是劉伶?真要說起來,杜甫倒也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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