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狼6(1 / 2)

戌亭沒有動。

在發出威懾的聲音後,蘭絮還是沒有臣服,他重新審視她。

他剛剛的確生氣了,作為大統領,其餘狼崽對自己是絕對服從,偶爾的打鬨,也絕不會騎到自己頭上,忤逆自己。

但蘭絮這隻弱弱的小狼崽,很不一樣。

他要查看她傷情,她竟然不肯,偏偏一雙細眉微蹙,水潤潤的雙眸,滴溜溜地轉了一下,悄悄觀察他一眼,又收了回去。

她在害怕他生氣。

不知道為什麼,戌亭起伏的情緒,突然頓住了。

這種感覺,很久以前也有。

在他還小的時候,狼父在一場地盤戰中,被彆的狼群首領咬死。

他與母親、族狼,被逼到君子山邊緣,就要被餓死時,母親獵了一頭兔子,一口沒吃,其餘分給他和族狼。

他不喜歡狼群朝不保夕,挨餓的日子。

同樣的,現在他不喜歡女孩流露出的疏離、畏懼。

她是他親手撿的小狼崽,他們長得最像,應該最親近。

他隱隱發現,服從不等於親近。

狼群中力量至上,彆的小狼崽服從於他,會本能地親近他,蘭絮不是,她大部分時候服從於他,卻不親近。

她不被本能控製行動。

在這陣沉默中,他發現,她背在身後的手,偷偷揉了下被抽到的地方。

戌亭朝左側歪了下腦袋,雙眼一直定在蘭絮身上。

難道,真是自己太用力了?

他朝蘭絮走去。

係統感覺不太妙。

前麵戌亭也“教訓”過蘭絮,但那時候情緒不一樣。而且,猛獸的力氣,和人類的力氣,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在猛獸看來是“玩”,對人類就是“完”。

很多時候,猛獸沒想吃人類,畢竟人類身上真算起來,沒幾兩肉,它們隻是好奇和好玩,人類就被一巴掌拍沒了。

戌亭如果拿出教訓狼崽那一套,可沒人受得住。

下一秒,卻看戌亭抓住蘭絮的胳膊,係統心內打鼓,就怕他把她的胳膊扯斷,那得多疼啊。

蘭絮也緊張地咽咽喉嚨,彆是要舔她吧。

她胳膊纖細勻稱,並不算瘦弱,戌亭卻一手就隨隨便便圈了起來。

他從零開始發力,一點點地,增加力度。

到一個程度,蘭絮悶哼一聲,他突然鬆勁,然後以那個力道為標準,力氣更小一點,把她的手,從她背後拉了過來。

戌亭聲音嘶啞,因為不熟練,字說得一頓一頓:“疼、疼?”

他在問她,這樣疼不疼。

雖然戌亭有過說話的先例,係統還是很震驚,蘭絮隻是在他抽她時,說了一個“好疼”,他居然就會用這個字了?

不得了了,他是天才!

蘭絮屏住呼吸:“不疼。”

他點了點頭。

蘭絮緊繃的神經也緩緩鬆弛,太好了,他沒有舔她的手。

不然她怕自己也抽他一下,實在不能忍。

直到此時,蘭絮毫發無損,係統徹底放心,它迅速複盤,突然明白了:“原來如此,宿主你是在用抗拒的動作,來告訴戌亭,你和那些狼崽不一樣,不能用這個力道對你!”

蘭絮:“?”

係統:“所以現在戌亭改了,日後他應該也不會隨隨便便給你來一下,你少了一個巨大的生存威脅。”

“宿主,你不愧是能在他麵前活這麼久的人,好厲害啊!”

蘭絮沉默了很久:“沒錯,你說得對,記得多給我加點表現分。”

係統:“……”好像哪裡怪怪的。

有一點,蘭絮也挺在意,戌亭學語言居然這麼快,又是一項不科學。

她得和他多說話。

她輕輕舔了下嘴唇,說:“我想喝水。”

戌亭的目光,從她的手,挪回她臉上。

蘭絮指指喉嚨:“咕嚕咕嚕?嘩啦啦?滴滴答答?那個就是水。”

戌亭:“吃?”

蘭絮:“也算沒錯,吃水。”

……

蘭絮跟在戌亭身後,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不遠處的湖。

高山雪水融化後,流經君子山,沒有任何人跡的地方,水乾淨透徹,淺水部分砂石可見,浮光躍金,波光粼粼。

她小跑上前,終於見到水的激動,很快被水麵上漂浮的“枯木”嚇了回去。

是鱷魚。

水源在動物世界裡很重要。

鄉野傳聞,動物在水源地不會打架,因為大家都要喝水,所以水源地是停戰地,這種說法沒有科學依據,是人類對野獸賦予“人格”後的想象。

自然,是有捕獵者和獵物在水源和平喝水的情況。

但更有狡猾的捕獵者,在水源處蹲著捕獵。

比如鱷魚,就專門偷襲喝水的動物。

數量還不少,光是水麵上的,就有四五條,不知道有多少沉在水底,伺機行動。

蘭絮不敢動了,她幾乎快貼到戌亭身上。

戌亭垂眸看了她一眼。

被小狼崽依賴,他突然心情很好。

本來想殺個鱷魚助助興,現在決定放過它們一馬,他從密林裡露出身形,腳步聲一重,一瞬間,那些鱷魚紛紛潛入水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頗有點灰溜溜的意味。

蘭絮:“……”

不是,原來真正可怕的是她身旁這個人啊,山大王果然是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