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狼14(2 / 2)

鎮北王倒也不惱,對著張員外搖頭,現在一切該緊著戌亭的意願,而不是違背。

失去一個安插眼線的機會,張員外忍住心內怫火,道:“好。”

鎮北王又問蘭絮:“李丫頭,你一人照顧亭兒,如何?”

蘭絮覺得很不如何。

照顧戌亭起居?她就沒照顧過啊,他們怎麼以為她很熟練的樣子?

不過,大房子的誘惑在那,她行禮回道:“全聽王爺的。”

至於其他的,住進去再說吧。

張員外和鎮北王走後,院子隻有蘭絮和戌亭二人。

蘭絮有些激動,拉著戌亭直奔正房。

正房地基壘得高,走了好幾層階梯,才到門口,撲麵而來是一縷涼風,是房中擺著冰盆,涼意絲絲縷縷,很是舒適。

除此之外,房中物什樣樣精細,連博古架上的擺設,都是琺琅寶石匕首、鈞窯燒的花瓶等。

她抽開匕首,居然是開刃的,默默塞了回去。

屋子的窗戶底下,是個廣袤清澈的湖泊,對麵也是張府的房屋,看起來隻有指甲蓋大小,湖心還有一方攢山頂亭子,極儘雅致。

正午的日光烈烈,波濤如碎金浮湧,蘭絮讚歎:“真好看。”

戌亭跟著看了會兒,覺得還是她更好看。

不過,他琢磨出點門道了,似乎是山下的東西,她都覺得比山上好。

的確,山上沒有熱水浴的“桶”,也沒有“筷子”,更沒有——

“床”。

蘭絮一個猛虎下山姿勢,撲到大床上,攤煎餅似的滾了一圈:“嗚嗚,比客棧的還要舒服!”

戌亭站在床邊,他好奇地看著拔步床的床架,伸出手,想要拍一下。

蘭絮警覺:“輕點。”

被她一叮嚀,他落下去的掌風和緩很多,饒是如此,躺在床上的蘭絮,還是能感覺到床的震動。

蘭絮:“……”

好歹沒給拍散了。

現在未時末,沒到下午三點,張員外他們又剛走,意在讓戌亭好好歇息,晚飯前應當不會再來打擾。

蘭絮打個嗬欠,嗓音模糊:“我要睡個覺。”

她要睡,戌亭自然也要睡。

這身衣服穿得有點煩,他脫下那件湖色圓領外衫,扔到地上,寬大的指節勾住裡衣衣襟,往外扯了扯。

蘭絮緩過神,雙眼瞪得圓溜溜的:“等一下。”

戌亭扯著自己領口:“?”

蘭絮咽咽喉嚨。

在洞穴時,戌亭幾乎沒穿,可當時脫離人類文明,以地為席,以天為被,並不違和。

現在是大床,他要是自己睡就算了,但顯然是要來擠她的(雖然這本來就是他的房間)。

人類對床賦予的功能,讓他如果不穿,就有點……

好吧,蘭絮承認,搞得人心黃黃的。

她放緩聲音:“脫個外衫就好,不要全脫了。”

戌亭知道,她更愛看他穿衣服。

即使很不習慣,他留著寬鬆的白色裡衣,不再脫了。

蘭絮剛鬆口氣,卻發現這口氣鬆早了,戌亭踏上床時,被扯送的領口微微一晃,他的鎖骨和胸膛在她眼底,一晃而過。

常年野外生活,他皮膚不算白,但肌理張弛分明,像一塊質地極好的象牙雕,半遮不掩的,隻一眼,卻遠比赤條條時,還要吸引視線。

蘭絮明明看了很多次他的身體,這是第一次,下意識閉上眼睛。

戌亭沒有察覺,隻管和從前一樣,將她抱起,放在自己懷裡,蹭蹭她的臉頰,鼻腔發出一聲舒服的:“咕嚕嚕嚕……”

他胸膛的暖意,通過薄薄的裡衣,印到蘭絮臉上。

她偷偷呼出一口氣。

有些熱。

她想起今天的一切,隱約奇怪,有首領會這麼聽崽崽的話嗎?

不管了,有什麼以後再想,鹹魚從不把煩惱帶進夢裡,很快,她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戌亭隻覺她比平時要入睡更快。

他低頭,盯著她纖長的睫毛好一會兒,心中多了個疑問,是因為在床上,所以睡得更快麼?

還是得把床拆了觀察一下。

隻不過,在那之前……

他漆黑的眼瞳突的縮起,手上力氣很輕很輕,把蘭絮從身上放了下去,他緩緩坐起身,窗戶外粼粼水光打在他英俊的側臉上,乍明乍滅。

他眯起眼睛,渾身緩緩繃緊。

這是狩獵者的姿態。

……

與此同時,穿著張府丫鬟衣衫的“女子”,摸到了院落的耳房。

他是張員外豢養的護院,今日男作女裝,就是要殺掉那個從山上回來的丫鬟。

安靜的院落裡,他一間間耳房找去,沒找著人影。

護院皺眉,那個丫鬟該不會在正房?

戌二畢竟是鎮北王之子,身份尊貴,丫鬟很可能仗著貌美,爬床了。

護院無端惱火,蘭絮竟然背叛女德,他殺她就更天經地義了,但現在不行,他還不能驚動戌二。

他想偷偷離開,突的渾身一寒,他猛地抬頭。

屋頂,鎮北王之子一身白衣,盤腿坐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的,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護院心驚不已,他有內力在身,竟然毫無察覺!他忙跪下,剛要求饒,猛地他雙眼瞪大,眼睜睜看著,自己脖頸插著一把珠寶鑲嵌的刀柄,鮮血噴到了柱子上。

戌亭手裡把玩著琺琅刀鞘。

他緩緩道:“不要吵。”她剛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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