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1 / 2)

陸行之約了兩兄弟在西街早市用膳。

一個叫霍修染,乃將門之後,體格彪悍、麵容粗狂,說話愛瞪眼,聲音大點能把女孩子嚇死,時任左校尉;

一個叫紀沐塵,乃伯爵公子,最喜穿白衣、搖折扇,時常混跡風I月場所。

若是有女子要求吟詩作對,他便糊弄一番,被拆穿胸無半點墨也不覺害臊。

時任右校尉。

三人是自小玩到大的難兄難弟。

一起讀國子監、一起罷學從軍、一起打勝戰回京。

三人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

霍修染:“陸哥,眼下大司馬的職位空缺,皇上又有意提拔你。我猜皇上的意思,應是想讓你擔任大司馬。”

大司馬彆名兵部尚書,位列正二品,掌國之軍事行政。

陸行之本就是大將軍,手握虎符、管六萬軍馬,若是加銜大司馬,可謂英雄少年、抵半壁江山。

紀沐塵搖著折扇:“當官有什麼好?又累又套人,遠不及在軍營中來得快活自在。”

陸行之一直沒有應話。

他身材矯健、挺拔如鬆,負手行在三人中間,顯得氣勢沉穩、貴氣逼人。

陸行之淡淡開口:“在皇上下旨前,此事莫要再提。”

兩兄弟應下,接著說起昨日在乾德宮,他們向皇上提出的撫恤陣亡將士一事。

紀沐塵:“彆想了,肯定沒轍。那麼大一筆錢,割肉呢,皇上能同意?”

更何況,折子都遞上去一年了。

皇上要是有心優待陣亡將士,早行動了。

霍修染:“怎麼不行!文人隨便寫幾句拍馬屁的詩,就能升官加爵;我們把命都獻給朝廷了,還不能討個棺材錢?”

時下重文輕武,自先祖明文帝起便是如此。

文人受儘世人瞻仰,不僅境遇高、地位好,就連在朝堂上說話的分量也比武官足、擁戴者還多。

將士們不滿衛所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可該遞的折子遞了、該說的人情用了、勝仗也打了.....

陸行之長睫半抬,眸光似淩空翱翔的禿鷲,湧起猩光,卻是一瞬,很快被他掩下。

不遠處的小攤販前,兩個言語輕佻的文人,用最汙I穢的詞語評判路邊經過的女子。

——“此女腰肥跨大、四肢粗壯,想來芙蓉帳內不解風情;”

“這位朱唇口香、膚若凝脂,就是過於瘦小、乾癟無味。”

有女子受不了,生氣回懟,對方不僅不道歉,還揪著文縐縐的酸腐氣罵人。

陸行之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不多時,兩個輕佻的文人被連拖帶拽、堵在暗巷的一頭。

對方當即認出來人,忙腆著笑示好。

“陸小將軍,敢問您找我們有何貴乾?”

陸行之把玩著手中的匕首,眼神慵懶,輕飄飄地說。

“沒啥,就是單純看不慣你們,想揍你們。”

言罷,霍修染和紀沐塵挽起衣袖,將對方一頓暴揍。

出了暗巷,紀沐塵笑道,“陸哥,我們是不是太囂張了?依照文人酸腐的性子,指不定編出什麼來罵我們。”

譬如:英雄少年太猖狂,狂毆柔弱文人不講理;

野蠻武士不開化,當街行凶天理何在?

........相信很快,各種版本會甚囂塵上。

霍修染,“你這臉皮還怕被罵?倒是陸哥,眼下風頭正勁,該低調些。”

“我動手了麼?”

陸行之看向二位兄弟,似是全然不在意,

“關我何事?我路過而已。”

*

蘇煙和陳寶兒約在西街早市。

剛見麵,陳寶兒就跺著腳數落狐狸精的罪行。

“阿姐,那狐狸精居然偷你的詩詞,誆大家說是她的!”

若不是陳寶兒在蘇煙的書房見過那半首水調、若不是親耳聽到旁人對狐狸精文采的誇讚,陳寶兒怎敢相信狐狸精會如此卑劣齷齪?

能沒臉沒皮到這種境界!

說來也是氣人。

狐狸精在茶坊同幾位公子哥周旋,說自個冥思苦想了半首水調,還請哥哥們鑒賞。那公子哥中有國子監的師弟,一來二去的,傳到了陳寶兒那裡。

而蘇煙的半首水調昨個上午不見了,恰好在狐狸精來過之後。

蘇煙麵色漸冷,嗤笑,“你有證據嗎?證明這半首水調是我的?”

文人遇上這種事,真不好解釋。

蘇煙的水調尚未拿到市麵上,無誰知曉。她空口無憑,誰信她?

被剽了也難尋到維權的法子。

陳寶兒急道:“莫非阿姐要吃啞巴虧?”

蘇煙沒回話,攬過陳寶兒的胳膊,往人潮最多的方向走,“走,我請你吃陽春麵。”

“阿姐!”

蘇煙笑著,“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阿姐有法子收拾她。”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