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幼崽警覺地翹起耳朵,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耳朵上的每一根絨毛都張開了,試圖在空氣中捕捉到那微弱的信號源。
最終,他鎖定目標。
——是從一樓主臥方向傳來的。
他才決定要做一隻勇敢的小兔子,如果mama遇到麻煩,當然要去幫忙。
不過,心裡還是有點兒打鼓,所以小於特意爬上客廳沙發,拿下那個KFC說過岑尋枝最喜歡的抱枕抱在懷裡。
既是給自己壯膽,也是等會兒見到mama,可以把它給他。
很沒安全感的小兔兔以前也很想要一個玩偶,或者抱枕,但一直沒能擁有。
他推己及人,認為mama一定也會很需要它的。
現在,小崽兒抱著靠墊,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其實沒見過槍,並不知道這個黑漆漆的玩意兒有什麼用。
可是兔兔的本能叫他覺得危險。
更危險的,是成年人的眼神。
那是一個戰士麵對敵人才會有的,堅定,沉著,甚至是——殘酷。
小孩生長在絨絨球星,那裡的兔兔居民們和星球本身一樣,溫和柔軟,沒有棱角。
哪怕姊妹們不怎麼喜歡他,也從不曾有誰用這樣的目光看他。
就好像——好像他是苜蓿園裡的害蟲,一定要將他消滅那樣。
Mama要吃掉他嗎?
自己……是要被吃掉了嗎?
如果是mama的話……
幼崽愣愣地站在那兒,連逃跑都不會,已經完全傻掉了。
還是岑尋枝先反應過來,幸好他沒有立刻扣下扳機,否則就出大問題了。
那口堵著的氣舒了出來,他放下槍,短短幾秒鐘倏然緊張又倏然鬆弛,頭疼得厲害。
他撐著沒在小孩兒麵前表現出來,可也不想看幼崽眼底點點淚光。
好像嚇到小東西了。他想。
正常人的道歉方式,應該是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彆害怕;最好再抱到懷裡揉一揉哄一哄。
岑少將的道歉方式,是呼出一口氣,聲音喑啞冷淡地警告:“以後不要晚上進我房間。”
方才還被魔咒瘴住的小兔兔像是重新被激活的玩具,很緩慢地眨了眨眼。
以後……
小孩兒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還有“以後”嗎?
“以後”,自己也會住在這裡嗎?
Mama這是想要他了嗎?!
隨著岑尋枝的起身,牆根的燈帶自動喚醒,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暖色光。
這讓岑尋枝將小兔崽子變換的情緒儘收眼底。
他怔了怔,才意識到自己那句話是有歧義的。
該撤回。或者解釋。
可看見那雙紫色的眼睛,喉嚨好像被堵住了。
岑尋枝一生無所畏,哪怕當初麵對巨型異獸,戰友全都倒下、身後沒有任何支援,他自始至終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