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過完端午,紫禁城這座巍峨又肅穆的宮城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彆人怎麼樣,李莞然不清楚。

但當看到膳桌上不再出現各種口味的粽子時,她是真真切切地鬆了口氣。

終於不用再吃粽子了!

就算膳房做得再好吃,口味再多變,任誰天天吃也得膩。

如今終於解脫,李莞然恨不能放鞭炮慶祝。

她現在看到粽子都想吐,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膳房要做快上千的粽子,這誰吃得完?

這不純屬浪費糧食嘛,真該死啊!

節日過完,不同於其他宮殿的寧靜,胤禛這裡又迎來了新一輪的熱鬨。

現在已經進入五月,算起來,離胤禛的婚期也就剩兩個多星期。

皇子大婚對於內務府來說,算得上件大事了。

他們早早安排了人來,將未來福晉要住的正院清掃出來,還有屋內的一些布局擺放,也要得重新問過胤禛,他們再做安排。

正院有李莞然院子的三個大,加上一直沒有人住,打掃起來也更費工夫。

是以,李莞然每回一出去,都能看見在正院進進出出忙碌的宮人。

“真熱鬨啊。”李莞然在院門口遠遠地望了一眼,就轉身回屋忙自己的事了。

跟在身側半夏則總是用一種小心翼翼的眼神時刻盯著她,好似李莞然是個下一秒就會碎掉的娃娃一樣。

“半夏,你能不能彆在這麼看著我了?”半夏擔心的視線強烈到李莞然都靜不下心去看手裡的書,讓她不禁扶額歎息。

自從正院大門被打開,不止半夏,就連伊氏都來安慰她好幾次。

都覺得她在為四爺快大婚一事心傷,讓她放寬心彆多想,隻要得四爺喜歡就行。

她們的關心李莞然表示很感動,但問題是.......

她真的沒多想啊!

真的很想問一句:你們到底在腦補些什麼奇怪的事。

四福晉什麼時候會進門這事,她進後院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而且,打進了宮起,她就知道自己以後要麵對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所以這事在她心裡根本起不了什麼波瀾。

好吧......其實還是有一點的,畢竟她這段時間也是真付出了感情,雖然不多。

但絕對是沒有到她們腦補的傷心欲絕這個地步,頂多就一點小憂傷,都不用管,過會兒它自己就能消散的那種。

相比之下,她最頭疼的還是,頭上馬上又要多一座大山和該怎麼和新的頂頭上司相處。

畢竟人家可是名正言順可以管她的直屬領導。

半夏嗯了一聲,帶著一臉你不用多說,我都懂的表情,到外間拿了一碟糕點放到李莞然麵前。

輕聲說道:“格格您吃些甜點吧?我特意拿了您最愛吃的酥糖和鮮花餅。”

半夏憂心忡忡地想著,不開心的時候隻要吃到喜歡的食物,她的心情就會好很多。

格格應該也是這樣吧?

李莞然垂下眼簾,歎了口氣,為了讓她安心,認命的拿起一塊鮮花餅吃。

一邊吃一邊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和她們說清楚,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暴躁了。

隻是沒等她吃完,就見小玉子提著竹編小花籃進來。

小花籃裡頭主序分明地放滿了開得正豔的花朵,五顏六色的,瞧著很是賞心悅目。

就連空氣中,都飄滿了沁人肺腑的花香。

小玉子先給李莞然請了安,才將花籃放到她的眼皮底下,好叫她能看得分明些。

他抬頭看著李莞然,一臉獻寶的模樣:“奴才見花園裡的花開得正好,想著格格見著了肯定喜歡,便自作主張采摘了些來給您瞧瞧。”

心裡卻在想,李格格為了不讓他們跟著擔心,每日都在強顏歡笑。

他彆的做不了什麼,也隻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哄格格開心。

李莞然要知道他的想法,隻會說:彆瞎腦補了,格格我好得很!

不過,她現在一看他這模樣,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

當然,李莞然還是很給麵子的誇讚了這一籃子嬌豔欲滴的花朵,和一心想著她的小玉子。

又從花籃中抽出一枝花低頭輕嗅,一股清香瞬間撲鼻而來。

隻是她卻忍不住在心底猜想,自己深情的人設已經這麼深入人心了嗎?

怎麼個個都給她腦補出一堆有的沒的,好好解釋都不......

電光火石間,李莞然瞳孔一縮,突然發現自己現在的行為似乎對不上人設......

要知道,她在內外立的人設,都是一個對四爺情深不悔的小格格。

試想一下,喜歡的人馬上就要娶妻,而身為愛慕者的她,卻一點都不為此傷心、一點都不心痛。

這合理嗎?

完全不合理啊!

想到這裡,李莞然連忙又深吸了幾口花香壓壓驚。

好險,差點就崩人設了。

既然現在發現了問題,那就要解決問題。

現在李莞然一點都不想解釋,甚至巴不得她們誤會的越深越好,給她的人設多多添磚加瓦。

於是,李莞然整個人開始明顯的憂愁起來。

畫畫會歎氣,看書看到一半會歎氣,就連好好吃著東西都能歎一口氣。

問她怎麼了,就會看到她抬頭望一眼正院的方向便難過的低頭,嘴上又說沒怎麼,讓她們彆擔心。

半夏:這怎麼可能不擔心,都快擔心死了!

在半夏她們看來,這完全就是為四爺大婚這事,傷心到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隻是這事,她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沒轍。

隻能多想想法子,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要再老想著這事。

李莞然這裡在裝傷心,但有的人那兒,卻是真傷心了。

宋格格的院子離正院並不遠,走個一兩分鐘就能看到正院的大門。

是以,在她的小佛堂內,還能若有若無地聽到打掃正院的宮人們閒聊的聲音。

偏偏就是這些似有若無的聲音,攪得宋格格無法靜下來心來抄寫佛經。

她啪的一下將手中的筆拍在桌上,眉心微攏,一臉煩心地喊來朝露,吩咐道:“去讓在正院那些打掃的宮人小聲些,吵得我不得安寧!”

“啊?”

朝露被宋格格這個吩咐整的愣在了原地。

她眼中滿是猶疑看了眼屋內:“格格,您是不是聽錯了,沒有聲音呀。”

朝露很仔細地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才聽到了一點小的可憐的聲音。

這點不認真聽根本聽不到的聲音,完全做不到宋格格口中說得吵得她不得安寧。

此時心裡有股邪火的宋格格可管不了那麼多。

她抬頭冷冷地盯著朝露,像一條藏在暗處的毒蛇正吐著信子:“我讓你去你就去,還是說,你是對本格格的話有什麼意見嗎?”

該死的奴才,福晉還沒進門呢,就敢磨磨蹭蹭不聽她的吩咐。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讓他們都小聲些。”

看到宋氏不滿的眼神,朝露不敢再多說什麼,忙不迭點頭應聲,轉身就要出去辦事。

她前腳剛邁出門檻,就被身後的宋格格厲聲喊住:“站住,不用去了,你也先下去吧。”

朝露連忙轉身應是,退了下去。

不管宋格格怎麼突然就換了想法,但不用去做這麼讓人為難的差事,總歸是好的。

朝露心有戚戚地想著。

小佛堂又重新歸於寂靜,宋氏雙目無神地坐了一會兒,又突然起身,緩緩走到窗前,遙遙望著正院的方向。

“要是隻有我多好。”空氣中傳來一聲呢喃,又迅速消散,好似不曾存在過。

宋氏不由得回想起以前,那時四爺身邊隻有她一人,後來雖多了張氏和伊氏,但四爺從沒將她們放入眼中過。

那段時間無疑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四爺看書時,她就陪在他身側,給他端茶遞水,按肩揉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