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談錢傷感情(1 / 2)

道觀內安靜了一會兒。

盧學真瞧見他們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那句話說出來有多得罪人,連忙道歉:“啊抱歉,我不是這意思,對不住了!”

葉雪他們並沒有跟他計較,儘管聽起來很殘忍,但他說的卻是事實,玄真觀的確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很沒有說服力。

徐州又問:“剛才聽你說想要找人幫忙驅鬼,發生什麼事了?”

徐州這麼一說,盧學真就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一言難儘地概括道:“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他把自己這些天的經曆告訴給了眾人。

盧學真是海城高中的高三生,因為八月份要補課,所以學校就提前開學了。他才剛回到宿舍跟舍友們會麵,結果等到晚上的時候,其中一位舍友就提議說想玩點刺激的,然後一群人就開始起哄著說要玩筆仙。

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數都膽子大得很,舍友們聽完後一拍即合,立馬拿了筆跟紙過來。

儘管盧學真不敢,但是又怕被舍友說他沒種,於是也就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誰知道他們剛起了個頭召喚,宿舍的燈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燒了,屋內頓時變得黑漆漆一片,然後整棟宿舍樓的人就都開始起哄起來,還因此引來了宿管阿姨。宿管老師挨個敲門讓男生安靜的時候,他們怕被老師發現,所以也就顧不得筆不筆仙的了,連忙收拾紙筆一放,就躺回床上休息去了。

“所以你們玩筆仙不但沒把鬼送走,而還把本來應該埋了的筆收了起來,紙也沒燒掉?”白柳咋舌,“膽挺肥的啊。”

這不就等於敞開了門讓賊進來偷東西嗎。

葉雪卻問:“後來呢?”她看著盧學真略顯憔悴的神色,顯然這段時間被折磨得不清。

盧學真聽見這句話就更傷心了,欲哭無淚道:“我們也不知道真的把鬼請來了,才說了幾句話,誰知道這位筆仙這麼熱情啊。至於後來……”

筆仙事情過去之後,盧學真的舍友一開始也沒往心裡去,但是突然的,他發現他有個舍友變得奇怪起來,忽然之間變得很愛乾淨,臭襪子也不到處亂扔了,還仿佛有強迫症一樣把宿舍打掃得乾乾淨淨。原本他們還以為是他轉性了,誰知道這位舍友卻越來越奇怪,不僅總是走錯女廁所,而且還老是對女生動手動腳,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導致現在全校的人看他都像在看變態。

有一次盧學真半夜醒來,卻發現舍友拿著水果刀坐在旁邊,不知道在乾什麼,聽到聲音後還拿刀看向他,幽幽地說道:“你醒了啊。”

當看見刀鋒對準自己的時候,他差點就被嚇尿了。

盧學真跟另一位舍友比較迷信,瞬間就聯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心想是不是召喚筆仙的時候出了問題,導致舍友被鬼上身了,於是就開始商量著要找人來看看。

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麼,居然開始破罐破摔起來。

而且最要命的是……

盧學真哭著控訴道:“你們是不知道這個筆仙有多變態啊,他居然逼我去洗廁所,還說要看到一塵不染的瓷磚,否則的話就要拿我的頭來刷廁所!”

“嗯……”葉雪欲言又止,“聽上去還是個有潔癖的鬼?”

“不管有沒有潔癖,反正這日子我是過不下去了,這段時間被他逼著搞衛生泡了好久的水,我的手都泡禿嚕皮了。”盧學真深吸一口氣,看向葉雪等人說道,“幾位道長,雖然我現在帶來的錢不多,但你們要是幫我把筆仙趕走的話,我兼職賺來的錢也給你們!”

“談錢就傷感情了。”葉雪伸出手來,義正言辭地說道,“除魔衛道乃我輩義不容辭之事,成交!”

*

與此同時,離開道觀數日的白觀主,這會兒卻與眾多同門出現在一間豪華彆墅,其中當然也包括天一觀簡家父子。

簡斯年看著坐在書房窗邊的青年,那人擁有著一張非常英俊的臉,睫毛長而濃密,五官就像是上天精心雕琢出來的一樣,完全找不到一絲瑕疵,這樣相貌出色的人他隻見過兩個,一個是虞期,另一個就是玄真觀那位可惡的天師。

虞期坐得很端正,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後,書房裡卻響起重重的咳嗽聲,他的臉色也顯得越發地蒼白,甚至還可以看清上麵的青色血管。

他用手帕隨意抹掉嘴邊的鮮血,遂又平靜地看向外麵的風景。

簡斯年聽見他的父親跟身邊的人低語:“還是找不到嗎?”

另一位道門前輩搖搖頭,“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就連他師父在的時候,也隻能勉強吊住他的一口氣,更彆提那位早就已經去世了。現在看來,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周圍人議論紛紛,甚至已經談論到了他的死期,青年卻好似沒有聽見一般,望著窗外的目光依舊專注而認真。

虞期生下來時,海城天生異象,為此就連極少出山的正一派道教老祖宗也破例出關,將他收為了關門弟子,並給了其八字批語,“身懷仙骨,天生道體”。

虞期也沒有辜負這八個字,果然學什麼東西都很快,甚至可以說是過目不忘,就連一直沒人能拿得動的斬妖七星劍也被他拿了起來。

道門一開始對虞期寄予厚望,以為這一代終於要出一個天才,誰知道造化弄人,他們發現,無論虞期學得有多快,卻也始終沒辦法將其融會貫通,他能拿得起七星劍,卻沒辦法把它的力量發揮出來。不僅如此,虞期的身體還越來越虛弱,長年累月都需要用昂貴的藥材來吊著續命。他的師父,玄門界輩分最高的老祖宗為此曾經試圖找到原因,卻怎麼也找不出根源在哪裡。

沒過多久,虞期師父的大限將至,很快便去世了。

再後來虞期的父母出車禍而死,身為兒子的虞期替父母舉辦了喪禮,繼承了他們留下來的財產,身邊卻是一群虎視眈眈盼望著他早死的親戚。

他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周圍的親人都把虞期當成是天煞孤星,沒有人敢靠近他。

簡斯年還經常聽見跟他同齡的道門同輩在背後偷偷管虞期叫“廢物天才”,顯然是不服氣這麼一個毫無道行的廢物是他們的前輩,可不管心裡怎麼想的,他們遇到虞期時,還是要乖乖叫上一句“虞先生”。

眾人走出書房時,其餘等在外麵的人紛紛圍了上來。

虞期的姑姑更是關心地問道:“諸位道長,虞期的情況怎麼樣?”

簡斯年聞言卻翻了個白眼。

虞期姑姑關心的自然不是虞期到底有沒有救,而是他到底什麼時候死,虞期的父母曾經留下遺囑,虞期作為財產順位第一繼承人,可以繼承虞家的財產,而她作為虞期的唯一親屬,等他死後,她也將有資格繼承遺產。

虞期父母本意是想讓自己的姐姐照顧好孩子,誰知道她認為虞期是“天煞孤星”,便視他如洪水猛獸。如今覺得自己有希望繼承虞家的所有財產了,又假惺惺地湊了上來。

不僅是虞期的姑姑,但凡跟虞期沾親帶故的,沒有一個不盼望著他早死,為了他的遺產爭來爭去。

白觀主顯然也知道虞家人的德行,並沒有回應,反而一改常態,對簡觀主客套道:“道兄,感謝你對玄真觀的扶持啊。”

其餘道觀同門聽著一臉懵逼,啥玩意兒,天一觀跟玄真觀不是死對頭嗎?之前見到對方都冷嘲熱諷咬牙切齒吹胡子瞪眼的,白子昂為了不見到簡才英,還好幾次稱病沒來,直接讓自己徒弟過來的,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友好了?

簡才英臉色一陣青一陣紫,想到自己道觀這些天為此受到的質疑,冷哼一聲,但到底還是要臉的,遂回答道:“不客氣。”

一行人寒暄一番,卻都很有默契地無視了旁邊虎視眈眈的虞家人。

這些天虞家人因為這件事,已經隱晦地向他們打聽過好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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