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卓提著水桶過來準備搞衛生的時候,卻發現道觀裡突然多了一隻鬼。
女鬼長發飄飄,背對著他,躬著身子拖地。
車禍鬼一時驚訝,還走過去問:“那什麼,你打哪兒來的啊?”
女鬼回頭,露出一張青麵獠牙的臉龐,安卓猝不及防被嚇得魂魄一散,“臥槽!”
女鬼卻沒什麼反應,隻是幽幽地望著他。
等安卓定睛一看,原來戴著的是一張麵具,頓時鬆了口氣,“大姐,您戴個麵具做什麼,這大白天的,多嚇鬼啊。”
白柳端著水杯過來,解釋道:“我師叔讓她戴的,說怕嚇到觀裡的其他人。”
秦浩然跟宿星河還好,已經習慣了道觀供奉的兩位亡魂,但一旦運勢低的信眾來觀裡上香,就無可避免地會碰上鬼魂。
安卓還很奇怪:“可戴這樣的麵具感覺更嚇人了吧?”
白柳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觀裡就隻剩這最後一個麵具了,還是前不久跳大神的人過來時落下的。”
安卓嘀咕:“寧願戴麵具也不能用真麵目示人,這得長得多寒磣啊。”
白柳清咳幾聲,“那誰,把麵具摘下來給他看看。”
女鬼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將抹布跟拖把一放,伸手揭了麵具。
安卓原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誰知道青麵獠牙底下,竟然是一張沒有五官的人皮麵具。
車禍鬼:“!!!”
白柳親眼見著安卓的魂魄從半透明變黑,又從黑轉換為透明。
畫皮鬼重新將麵具戴上,拖完地後問白柳,“無常大人,我什麼時候能歇著啊?”
她已經從早做到晚,都快把後院的落葉給撿乾淨了。
白柳說:“最起碼得做夠二十四小時。你說你招惹誰不好,惹我師叔,那是鬼能招惹的嗎?”
女鬼聽了卻很迷茫不解,“可是讓我打掃衛生的不是那位姓虞的先生嗎?”
白柳端起杯子喝水,發出滿足的感慨,然後說道:“你惹了我師叔不就等於惹了虞先生嗎?”
許久沒跟人類接觸的畫皮鬼終於懂了:“哦,原來他們是那種關係啊。”
白柳:“……”好好的情侶關係怎麼被說得怪怪的。
安卓見她乾活利索,不禁問道:“怎麼感覺你做起這些來很熟練?”
畫皮鬼擰乾抹布,扔到旁邊的桶裡,回答道:“我住在東郊區那邊,那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而我又不習慣住太臟的地方,所以不知不覺間也學會了打掃。”
“東郊區?”白柳手一頓,不可思議地問道:“大姐你不是住深山老林嗎?”
畫皮鬼疑惑地反問:“那個地方還不夠偏嗎?”
白柳是聽說過東郊區那個地方的,先前葉雪的校友就曾經去那邊的凶宅探過險,他不在這裡多留,匆匆留下一句“你繼續搞衛生吧”,便往葉雪屋裡跑去。
安卓怔愣地看著他的背影,不解地回頭,對上那張青麵獠牙的麵具時,又下意識後退幾步,往邊上去了。
……
虞期握著葉雪的手腕,給她的手上藥。
消毒水碰到傷口時,葉雪不由皺了皺眉。
虞期亦蹙起眉來,低聲問道:“很疼嗎?”
葉雪看向他,見虞期神色沉沉,要是她再點下頭,隻怕畫皮鬼又得再被罰24小時。
她忍不住笑:“我沒這麼脆弱,遇到藍衣女鬼那次……”
虞期抿著唇沒出聲,沉默替她擦藥,眼神裡裝滿著心疼。
葉雪話一停,湊過去碰了碰虞期的嘴角。
虞期抬頭望著她,葉雪彎起眼睛。
跑過來的白柳見門沒關剛想進來,看見兩人膩在一塊,轉身就想走,“打擾了!”
葉雪從容坐好,“回來。”
“噢!”白柳腳步一頓,扭過頭來,老實叫道:“師叔,虞先生。”
虞期嗯了聲,繼續著剛才的動作,葉雪便問:“你跑這麼急做什麼?”
白柳連忙把剛才的事情跟她說了。
葉雪有些意外:“東郊區那邊有座凶宅,陰氣的確很重,但我沒想到,畫皮鬼竟然是從那裡來的。”
她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那裡是聚陰之地,所以我把徘徊不散的亡魂都超度了,陰差很快也收到征召過來,指引鬼魂下地府。沒想到畫皮居然就在這附近,沒被度化。”
虞期想了想,解釋:“她是由陰邪氣息凝聚而成的,跟一般鬼魂不一樣,尋常的度化方式對她沒用。”
白柳舉手,“那到時候她怎麼處理,總不能放她走吧?”
畫皮鬼現在聽話,也隻是被葉雪打服了,要是把鬼放走,指不定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葉雪說:“海城市不是有座白鳥寺嗎?那裡的和尚肯定知道該怎麼超度她。”
白柳瞪大眼睛,“可是師叔,您不是說佛道有彆,我們不能去寺廟嗎?”
葉雪笑眯眯道:“是啊,佛道有彆。所以是你送,不是我送。”
白柳懵了:“有區彆嗎?”
虞期看他一眼,終是沒忍住:“你化為生無常,帶著畫皮去白鳥寺。”
生無常也算是地府公務員,佛寺的禪師總會給幾分薄麵。
“也行吧。”白柳勉強應了。
*
下午的時候,葉雪跟虞期準備出門一趟,去東郊區看看。
她剛從偏殿出來,就看見徐晝在大殿與人說著話。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他麵前,神色焦急。
徐晝看見葉雪跟虞期的身影,喚道:“葉雪師叔,虞先生。”
原本還在跟徐晝說話的男人回頭,瞧見葉雪立即便道:“這位就是葉法師吧。”
葉雪點頭,“您是?”
中年人神色一鬆,連忙介紹道:“我叫吳誌學,盧青是我朋友,是他介紹我過來這裡的。”
原來是盧學真爸爸的朋友。
葉雪見他明顯是奔著自己來的,也不方便再出門,與虞期對視一眼,虞期了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