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紅繩最後還是沒有做出那個決定,隻是關閉了操作係統,而後走上了小店的閣樓,大概是要睡一覺了。
陳溪午當然也沒有多說什麼,幫她關了店門,而後離開了義體小店。
清沅城西的色彩當然是極其浮誇的。
像是招搖的布幔一樣扭動在高樓間的全息投影,此起彼伏的金屬打擊聲,鋪天蓋地的霓虹招牌。
尤其是在那種因為霧霾的影響,總是陰沉陰雨的天空下,這種色彩愈發的突兀惹眼。
陳溪午當然並不喜歡這樣的東西。
但人活在那一個時代,當然是自己不可控製的事情。
在路上很是感歎的晃悠了一陣,陳溪午買了瓶酒,走了回去。
隻是才始走在樓道裡,陳溪午便嗅到了一種雨水的味道。
停在樓道裡靠著護欄向著一旁看去,果然清沅又開始下起雨來。
“真是倒黴啊,我又忘了帶傘。”
這個很是愁苦的很是突兀的聲音傳來的時候,陳溪午都是嚇了一跳。
轉回頭去,這才發現在樓道的不遠處,有個人正靠牆在駁雜燈光漏掉的陰影裡。
莊其魚。
陳溪午今天才想著陸三良已經幾天沒有消息了,當晚就看到了這個受製於人的男人。
“你們不是有光幕傘嗎?通過磁場控製頭頂的粒子,聚合成屏障,來達到遮雨的效果?”
陳溪午鬆了一口氣,背著匣子向著那裡走了過去。
“我沒有那玩意。”
莊其魚依舊濕噠噠的,很是愁苦的站在那裡,目光隨著陳溪午移動著。
“你知道的,我這個名字,一聽就很像個詩人,像個哲學家。”
“......”陳溪午默然無語的停在了莊其魚身前,打量了這個監押科的男人很久,有些不解的問道:“這和你不打傘有什麼關係?”
莊其魚誠懇地說道:“因為世人不喜歡那種看起來很是乾淨,很是整潔,能夠侃侃而談的哲學家,一旦我表現出這樣的征兆,他們就會說著什麼小醜在殿堂,大師在民間。但我若是瘋瘋癲癲,但我要是狼狽不堪,他們就會打心眼裡覺得這個人如果去做一些高深的事情,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人。”
男人的八字眉平直了一些,笑了起來。
“了不起的莊其魚,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其實可以這樣稱呼我。”
陳溪午想了想,問了一個問題。
“所以你到底是小醜,還是大師?”
莊其魚低頭惆悵地說道:“我是個傻逼,因為我根本不是哲學家,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淋雨。”
“......”
陳溪午默然無語。
莊其魚在那裡嘟囔了好一陣才停了下來,止住話頭,伸手從懷裡摸出來了一個小黑方塊,吸附在了樓道的牆上,抬頭看著陳溪午說道:“三爺讓我來找你。”
陳溪午當然知道是陸三良的意思,隻是看著那個黑方塊,卻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多頻段信號阻流器。當然,對於一個沒有機械聽覺模塊的人而言,這是沒有什麼意義的東西。”
陳溪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二人站在樓道裡,城市的光穿過那些布滿鐵鏽的窗欄,很是朦朧的打落進來。
莊其魚又檢查了一陣,確定二人的這場談話並不會被監控記錄下來,才輕聲說道:“三爺需要你幫他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