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繩義體小店。
陳溪午站在櫃台邊,有些欲言又止。
陸紅繩斜瞥了他兩眼。
“有屁快放。”
陳溪午猶猶豫豫半天,問了一個問題。
“我有個朋友,他有個女兒,最近吧,有些問題,先是迷上了玩遊戲,好不容易控製住了,又迷上了看電視.....”
陳溪午無比誠懇的看著陸紅繩。
“你有什麼辦法嗎?”
陸紅繩狐疑地看著陳溪午。
“你什麼時候有的女兒?”
陳溪午神色一囧。
“不是我有個女兒,是我朋友有個女兒。”
“一般來說,這種所謂的朋友,不都是你自己嗎?”
“可以是,但真不是。”
陸紅繩認真地看了陳溪午很久,大概相信了他的話,轉回頭去,繼續在那裡吃著薯片看著電視劇。
“真有朋友有個女兒?陸三良的?多大了?”
陳溪午自動忽略了前兩句。
“五歲?六歲?”
“連年紀都不知道,看來真是朋友的女兒了。”
“.......”
“她愛看你就讓她看唄?五六歲不玩,等著讓她建功立業拯救世界嗎?再說了,機械化時代了.....”
陸紅繩說著說著,語氣便有些低落下來。
“你難道還怕她看壞眼睛?反正總是要換的。無非就是一些簡單的數據字符充斥大腦而已。”
“......”
陳溪午倒是忘記了,陸紅繩也不是什麼規規矩矩的人。
“你爸媽當年就是這麼教你的?”
“哈哈,他們早就死了,誰教我?沒人教我。”
陸紅繩笑得很是開心。
但陳溪午卻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默默地看了一眼依舊如常地看著光幕的陸紅繩。
後者倒是突然關閉了光幕,站了起來,轉身向外走去。
“我打牌去了,要是太晚還不回來,那就是打通宵了,你關了門就回去。”
陳溪午點了點頭。
“好。”
......
沿著南川大道一直向南,經過了那些霓虹最為繁盛的區域,一切的色調便沉寂下來。
遠處可見陰雲霧霾之下的煙雲慘淡的山脈斷崖,同樣是灰色的,好像布滿了塵埃一樣。
又或者,人間在這數百年裡,一直下著一場灰色的雪,將一切過往的故事都蓋了進去。
陸紅繩撐著光幕傘,穿著那身草綠色大衣,安靜地站在南川大道的儘頭。
本該去打牌的少女,卻出現在了這裡。
而本該被城市的鋼筋水泥侵占的大地,卻有著一大片極為廣闊的墓園。
有青石崎嶇的小道從南川大道的側麵而去,蜿蜒上了一座低矮的山坡。
山坡之下,便是那片墓園之地。
陸紅繩在那裡站了許久,而後伸手入懷,摸出了一個棒棒糖,剝開糖紙,塞進了嘴裡,滿嘴鼓鼓囊囊,低頭走向了那條小道,最後停在了那座山坡上。
城市之外,確實是在下著灰雪。
這是星淵戰爭的遺物。
一如那價值十萬的雲中君一樣。有些東西被深埋在海底。
而有些戰爭的灰燼則是噴薄而出,隨著雲層與大風,一同落滿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