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良隻是平靜的看著他。
“你懷疑城安局的記錄是假的,那你要如何證明這個畫麵是真實的?”
“修改城安局係統與修改個人義體視界記錄,究竟哪一個更容易實現?”
秋山怔怔的站在那裡。
沉默很久之後,他伸出手來,解開了自己的衣扣,從頭到尾脫得乾乾淨淨,而後平靜的打開了自己的義體係統中樞界麵。
整個人就像一些冰冷的機械造物一般,緩緩展開,無數機械元件從義體表皮之下綻放,無數端口開放。
“我可以開放我的義體係統一切底層代碼。”
秋山轉頭看向了陸三良。
“你但凡能夠找到一處異常字符,陸三良。”
這個年輕人伸手自義體模塊裡摸出來了一把槍,頂在了自己的頭上,插進了一處機械縫隙裡。
“我自己去死。”
何獄怔怔的看著這一幕,他大概也沒有想過,秋山居然會做出這般決絕的事情來。
他上前一步,企圖從秋山手裡奪過那把槍。
但秋山的手下一刻便放在了扳機之上。
何獄停了下來。
陸三良眯著眼睛,看著秋山,從懷裡摸出煙來點了一支。
整個房間裡都安靜了下來。
一直過了很久,陸三良才平靜的說道:“好。”
隻是伴隨著那一個好字一同響起的,是來自城安局防禦係統的義體信號阻斷係統。
秋山神色一變,但眼睛裡的一切,都在迅速的沉入無儘的雪花點之中。
他嘗試扣動扳機。
但是已經失去了對於自己義體係統的掌控權限。
而陸三良的聲音很是平靜的響起。
“機械時代,沒有誰的義體係統是自由的。”
......
秋山癱軟了下來。
何獄深深的看著依舊站在窗邊抽煙的陸三良,眸中似乎有著許多複雜的神色。
隻是他什麼也沒有說。
帶著秋山離開了這裡。
有些事情是晦暗不明的。
但有些事情。
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陸三良安靜的站在窗邊。
夜雨城市裡的霓虹正在彌散,像極了一幅潦草的塗鴉,大雨帶來的創傷依舊存在——有些地方的燈火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不知道為什麼,陸三良突然覺得有些沒意思。
他掐了煙頭,給陳溪午發了一條消息。
——四月找到了嗎?
——找到了,但是有些問題。
——什麼問題?
——你認識井靜嗎?
陸三良愣在了那裡。
——什麼意思?
——她似乎是三司監察司的人,權限級彆比我高,四月被她帶走了。
陸三良有些錯愕,回過神來之後,他重新點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默然的看向窗外。
他想起了當初看見的,那個與夏林給他看過的照片極為相似的女人。
似乎並不意外。
畢竟連他都會好一陣恍惚,何況四月呢?
沉默很久之後,他給陳溪午回了一條消息。
——知道了,彆動手,我試著聯係一下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