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第16章

雖然作為一位生論派的學者,但是提納裡認為這還是他畢生看到的最為惡心的畫麵。

一個蟲子,不,是一堆蟲子,密密麻麻地如同粘稠的橙汁一般,從那位女性的身體裡源源不斷地流出來。這些看起來極小的讓人頭皮發麻的蟲子時何等的多啊,多到可以撐得起一麵顏色。不過短短的他們失神的十秒,這些流出來的小蟲子們已經淹過了整個手術室的地麵,帶著它們身上肮臟惡心的黃色粘稠液體。

然後在醫生和護士們終於意識到要反擊和逃離的時候,它們跳到台子上,跳到地麵上,跳到任何它們可以跳到的地方。

比如:跳到他們身上。

蟲子所附著的地方就好像粘上了一個極為粘膩的東西,那變了顏色的布料也變成了滋養其生長的溫床,無數個新的蟲子在他們身上開始‘誕生’……

提納裡早早地反應了過來,但毫無用處。在母體流出來的血液和‘羊水’滋養下,這些愚蠢的、腦子裡隻有繁育的蟲子已經自顧自的開始自我複製或者交合了,它們龐大的數量很快鋪滿了整個手術室,讓想要逃離的醫生和護士無從下腳和尋找出路。

離得這麼近,提納裡甚至可以看到這幾隻停留在自己眼睛罩布上方的蟲子的醜陋口器。

肮臟,惡心,神秘……這是此時此刻的提納裡所能想到的形容詞,但這些顯然難以形容自己現在的焦躁心情。

“大家快用身邊的工具,我們得快點逃出去!”主治醫師呼喊著,悶悶的聲音從他的麵罩裡傳出來。嘈雜的蟲群鳴叫聲音遮蔽了他沙啞恐慌的聲音,隻有零星的聲響入了一兩個人的耳朵裡。

他們拿起手中趁手的武器,有拿著手術刀的,有拿著剪刀的,有舉起椅子的……

但手術刀本不是用來殺敵的武器,對付這麼一群密集如同魚子醬的蟲群,這可愛又可憐的一刀揮過去,隻有零星的幾隻死掉,更多身體較小的蟲子完完全全地滑過了他的刀身,然後順著他們揮動武器的那隻手臂纏滿人整個身體——

小巧的剪刀也不是合適的武器,爬滿蟲子的椅子更不是……他們所有的攻擊手段根本對這些難搞的蟲子毫無辦法,而這些蟲子對付他們可輕鬆太多了。

就算穿著手術用的隔離服,但這總歸不是專門用來對付蟲群的裝甲。總有些細微的蟲子發散出來的粉塵滲透進衣服裡麵,讓人聞到,進而意識迷亂,混亂地揮舞起四肢,最後躺倒在滿是蟲子的地麵上……

他們會被蟲子吃掉!

這是多麼可怕的聯想。或者說這不是聯想,這是他們不到五分鐘就要麵對的災難。

當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必須直接衝出門時,這才發現那扇唯一的房門已經完全爬滿了蟲子,要奪門而出,首先就要直麵這上麵的那些蟲子!

各種各樣的蟲子淹沒了整個房間,它們在地麵上、在牆壁上,在手術台上,在人的身上——哪裡都是蟲子,惡心的五彩斑斕的蟲子。

人要是想要從這個要命的隻有門沒有窗戶的手術室離開,必須從那扇連把手和門縫都爬滿了蟲子的門跑出去。但能跑出去嗎?至少這些可憐弱小的醫護人員做不到。

而此時仍為醫護人員的提納裡,用不了元素力,還算不錯的體術在這些蟲子麵前也根本施展不開。

他能做什麼?

他要做什麼?

他能夠做到什麼?

他挽救得了這一室的人嗎?

他自己能夠跑出去嗎?

沒有應對蟲子的辦法,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和護士根本拿這些該死的蟲子根本沒有辦法。或許他能做些什麼,提納裡想,但洶湧的粉塵從被蟲子戳破的孔洞裡瘋狂流入,吸進他的鼻子裡,讓他意識昏沉地蹲在地上,更有數不勝數的蟲子們帶著它們身上的粘稠液體隨之鑽進他的衣服裡——

看著向自己擁過來的蟲群,提納裡閉上了他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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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色的火焰下,戴因斯雷布看著自己眼前的少年,習慣性地忽視耳畔小金的聲音,過去的種種回憶如同沸騰的飲料突然在他的腦海炸裂一般的閃過。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熒,他都要告訴空。戴因斯雷布想。

“若是有一天,提瓦特就要傾覆,你會怎麼辦?”

完全沒有意料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的空愣住,這麼突然的這麼宏大的問題,他實在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如果非要自己的一個回答的話——

“你不知道我說的是何種傾覆,就要做出回答了嗎?”戴因斯雷布打斷了他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