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神同行(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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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年未曾修葺過的陰廟,被煙熏過的黑色蔓延。作為神明背麵的幽暗場址,黑色胚胎的孕育與庇護處,難以滲透進螢與日的殘渣。

一樹濃姿獨看來……拗怒之中,自饒和婉,在晦暗神壇前方挺拔佇立的沈洪福,仿佛彰顯出眾生獨占殊勝孤樹繁華而不可得的欲妄。

他睜開琥珀一般明亮的雙眸,微微自然卷的頭發,發尾被隨意抓到眼角眉梢,露出白皙的額頭。也許是色彩過於鮮明,有種置身人群被目光環繞卻反而疏離的另類矚目感——沈洪福好像自帶光暈,可為了衝淡某種不真實感,他的長相又格外的溫和親切,眼睛裡跳動著粼粼光彩,天真而無邪。

他像是熒火,隻要將自己燃燒殆儘,就知道遠近四方,不可能會有光了。

當三層神龕上所有的“神像”全都轉過身子,陰森森地背朝眾人時,鄭筱筱不由得瞪大雙眼,內心有股強烈的念頭,此間內的一切靈體與生人,都需為麵前之人而退避,否則……

她開始瘋狂思索對方出現在此刻、出現在餘汐爺公廟中的理由。

沈洪福緊緊捉住那個初中生的手,麵無表情地站在眾人的逆向,以沉默維持著陰廟內的詭異平靜。

“兒子,還不快過來。王宗賓!你還聽不聽話了。”最後還是男孩的父親先打破了這微妙的平衡。

“我不過去,你們都是壞人,我死也不會聽你的話。”男孩半個身子躲在沈洪福的背後大聲嚷嚷,“我寧願從來都沒出生過。”

“媽的,老子花錢把你養這麼大,你個不孝子!”

眼看著場麵要升級為父子相殘級彆的倫理糾紛,沈洪福直接打斷他們的爭吵,不動聲色地說:“剛你們不是認為兒子被鬼附身了嗎,正好我和鄭仙姑都可以解決問題。所以今天王宗賓就待在我們身邊,哪裡都不能去,否則……後果自負。”

這下反倒是男孩的父母不願意了,早先信了廟公的話是一回事,真要把兒子獨自留在陰廟裡折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可不行,我們憑什麼信你,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男人不顧妻子的勸阻,繼續反駁。

這時,鄭筱筱走到雙方中間,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拿起月斧,她甚至微微一笑,然後將鋼製的斧刃劈過肩背,在人群的驚呼聲中,又轉動著斧刃砍向雙手手臂,帶著血與金屬的殘酷味道,劃過額頭與臉頰。

她抖擻肩膀一步一步走到男孩的父母麵前,縱觀整個過程,她都毫無痛苦之情,甚至見不到一滴血。

場麵再次騷動起來,不知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仙姑起乩了”。

如果說黃師傅表演的是吟唱自語、失魂舞蹈的“文乩”,那鄭筱筱則是操持法器以現神威的“武乩”。

“信徒王安貴聽令!將軍驅邪除煞,爾等速退!”她仿佛遊走在半神半鬼之間,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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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劍、銅棍、鯊魚劍、月斧、刺球——當某地出現邪煞之事,供神則會降駕武乩、操持此五項法器驅邪除煞。當武駕乩童以此五寶劈砍自己的頭頂或者背部,則代表著神明正在代替人們受罰受罪。

“疼不疼?”事後沈洪福就問了她這麼一句話。

“不疼,我從小練的,哪怕出血也沒什麼。”鄭筱筱咬了一口雪糕,又甜又冰,“你呢,真是來廟裡踢場子的嗎?”

“哎呀,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