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未滿50%看不到更新,36h後替換。 “饒了我吧, ”迎晨翻著菜單, 說:“我脖上的傷可經不起折騰。”
徐西貝歎了口氣, 真心實意地道歉:“對不起啊晨兒,上回因為我的衝動, 連累到你了。”
天台那一幕驚險猶在, 說不後怕是假的。
迎晨現在還有脾氣, 怪責:“知道就好,我差點成冤死鬼了。”
徐西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尖, “多吃點, 我請客。”
迎晨加了盤紅燜豬手, 評價:“這地方裝修還不錯,老板有點品位。”
“當然得有品位,價格死貴。”
“心疼了?”
“請你吃飯就不心疼。”
迎晨樂了, 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
同是這家餐廳。
“哥, 這是什麼做的?”林德一臉興奮, 指著牆上的掛飾,“是水晶麼?好亮!”
“玻璃拋光, 技術含量不高。”
“那這個呢?這毛筆字我咋一個都不認識。”林德的頭往左歪往右歪, 費勁地認。
“草書,寫的是沁園春。”厲坤拍拍他,“行了彆看了,走吧, 去吃飯。”
林德踟躕在原地,“要不,厲哥,咱換地方吧。”他掃了一圈這裡,眼神猶豫膽怯。
厲坤看出了他的遲疑,平靜道:“好不容易放天假,帶你出來轉轉,沒事,不貴。”
林德來自農村,真正的窮鄉僻壤,能走出大山的孩子都不容易,部隊工資不高,他每個月還得往家裡寄,平時休假也不出去玩。
厲坤表麵不說什麼,但有機會就帶他出來見見世麵。
“想吃什麼自己點。”
厲坤閒散地靠著椅背,一隻手搭著背沿,伸出的手指長而勻。他咬了根煙在嘴裡,顧忌是公共場合,所以隻過過乾癮,並未點燃。
“哥,能吃肉嗎?”林德盯著菜單上的大肥鵝眼冒光。
厲坤笑道:“能,點兩隻。”
“得嘞!”
林德點完菜,“好了!”
那笑容,比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還亮堂。
“我看看。”厲坤過目了一遍,又加了兩個點心,對服務員說:“謝謝。”
林德搓搓手掌,坐得筆直端正,眼睛看看窗簾,又瞄瞄碗筷,再掃掃彆桌。
厲坤覺得好笑,假裝嚴肅,“咳咳!”
“嗯嗯!”林德連忙目不斜視,坐得比剛才更直了。
堅持了十幾秒,他說:“報告!申請上廁所!”
厲坤摘了煙,點下巴,“批準。”
林德大白牙一露,溜得飛快。
這店新開張,上座率極高,加之地兒大,林德繞了半天都沒找到洗手間。問了個服務員,對方忙著上菜,隨便一指:“在那邊。”
於是林德就懵懂地往“那邊”走。走過一段走廊,這邊全是包廂,一個挨一個。
林德經過一間,突然從裡頭傳出一道聲音——
“站住。”
這聲音有點熟,但林德瞬間沒記起來,他轉過頭。
“誒嘿,還真是這位兵哥哥啊。”那人起身,從席間走近,臉色被酒水養得紅潮上頰,他望著林德,眼睛在笑,笑裡透著股壞。
林德認出來了。
寶馬車的主人。
就上回在路口查車,不配合執法大吵大鬨的那一位。
“東子,有熟人啊?”又湊過來一個,這個腳步踉蹌,明顯喝大發了,定睛一瞧,“噢喲!人民子弟兵同誌。”
他陰陽怪氣地撒開嗓子,學樣:“敬禮敬禮。”
林德背脊挺正,不理睬,正要走。
“慢著。”傅東叫住。
林德頓足,側目,“乾嘛?”
包廂裡一桌的人,個個紈絝,酒瓶堆了一地兒,都是看笑話的。
傅東眼神微變,佯裝憂慮:“解放軍同誌,我得跟你彙報一下,咱這包廂裡有個黑東西——喏,就在那。”
他手隨便一指,沒等林德看清,身子就攔住,“會不會是炸|彈?”
林德:“……”
傅東:“你是特警,幫忙看看。”
這個身份讓林德下意識地立正。
傅東生意人,人精,察言觀色厲害的很,眼皮一挑,把路讓出,“來來來,專業人士排除一下,咱們也好放心,再說了,這是公共場合,萬一有個什麼,也不太好對吧?”
林德心裡隱隱不安,但腦瓜子比不上他們。人被懵懂地帶進了籠子。
既然進來了,林德覺得,檢查一遍也沒什麼。
於是,他走過去,哪怕穿著便裝,背脊也永遠挺直。
但就在他走向窗戶的過程裡,傅東使了個眼色——
靠邊的一個人拿著瓶白酒突然起身,扯開座椅站了出來。因為太快,林德閃避不及,碰了個正著。
那人哎呀一叫,同時手心一鬆,就聽“稀裡嘩啦”一陣刺耳。
酒瓶掉落在地,液體淌了個乾淨。
林德懵了。
“哎呦我天!這酒老貴了!”對方佯裝心痛,指著林德:“怎麼回事啊,走路也不看著點!”
林德實誠,有話就說:“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嗨?你這人咋這樣啊?摔爛就摔爛唄,但你這樣汙蔑人就不對了啊。”對方嘁了一聲,嫌棄:“還是軍人呢。”
林德聽到最後一句,像是被忤了逆鱗的魚,聲音陡大:“我沒有!”
“行了行了。”傅東出來“打圓場”,“多大點兒事啊,不就一瓶五糧液,照價賠償不就得了。”
那人配合極好:“成啊!20年五糧液,還沒開蓋,給你打個折。”
林德一聽那五千塊的數字,人已經徹底懵掉了。
——
迎晨補了會妝,才從洗手間出來。
她悠閒地原路返回,偶爾看看牆上的一些彆致掛飾。
“壞了東西賠錢,這可是天經地義,小兄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經過走廊,右邊的包間有人說話,語氣不善。
迎晨不感興趣,正準備走。
“我沒有撞他!”
這聲音?
迎晨眉心淺皺,放停腳步。
“我知道了,你這是記恨我上回查你車!”
迎晨輕推門。
林德瘦高的身影在這窄窄的門縫裡憤怒得直抖。
傅東撕破了嘴臉:“酒就是你砸壞的,怎麼?沒錢?成啊!”
他倒滿三大杯白酒,酒瓶一扣,“把它們給我喝嘍,讓你走。”
在座紈絝公子哥哄笑。
“喲?橫眼看我?不喝就賠錢!”傅東威脅,陰險的很:“不然我就去你們部隊舉報,在場的全是證人,看你怎麼辦。”
“是麼?證人?”清脆的女聲,格格不入地闖了進來。
眾人回頭,迎晨雙手閒散地環搭在胸前,要笑不笑的樣子,頗有冰山美人的氣質。
傅東皺眉:“你誰啊?”
迎晨走過來,攔在林德身前,毫不怯色地看著傅東,“一瓶酒,犯得著這樣?”
“喲,幫手啊。”傅東笑得像個無賴,雙肩一聳:“犯不著犯不著,可他賴賬啊。”
“有說不賠嗎?”迎晨聲音冷了幾度。
傅東識貨,這女的一看就是有點底子的人。
於是故意道:“談錢傷和氣,酒桌交朋友。把這杯酒乾了,咱們就當是個誤會。”
“誤會?”迎晨突然笑出了聲,鄙夷之意儘顯。
笑夠了,她走過去。
“姐。”林德拉住她。
“沒事。”迎晨撥開手,轉身看著傅東,拿起那杯滿當的白酒。“是不是喝三杯這事就算完?”
她底氣太足,淩厲明豔,傅東竟一時舌頭打卷。
“行。”
迎晨舉杯仰頭,兩口乾乾脆脆,幾秒之間杯子就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