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傻眼。
“姐!”林德大聲。
迎晨心跳不亂,甚至唇角都沒有半點殘酒,她笑:“這兒臟東西太多,喝點酒散散味。”
傅東臉色一變。
迎晨沒暫停,第二杯又入了喉。
“哎呀,這兒不僅臟,味道還難聞,酒精能殺毒,彆把自己惡心壞了。”
迎晨端著空杯,對傅東搖了搖,“你們聞見了嗎?不好聞吧?”
這些人臉如豬肝,個個不吱聲。
“第三杯。”迎晨麵不改色,看向林德正了語氣:“喲,還哭了?”
林德眼圈通紅,倔強地撐著不肯落淚。
迎晨收了笑顏,陡然嚴厲:“不許哭!有槍炮聲的地方你都去過,上過戰場挨過子彈,彆的垃圾能比嗎?!”
她把最後一杯酒喝完,杯子一丟,拉開包掏出一疊錢。
迎晨把這把錢重重甩到傅東臉上,趾高氣揚,再沒給他半點麵子:“你算個什麼東西?也就這五千塊錢的出息!”
傅東徹底懵了,臉被扇得火辣辣。
迎晨出生將門,骨子裡承襲了一股傲勁,唬住這幫人綽綽有餘。
她聲音嘹亮:“林德,走!”
——
出了走廊,林德再也忍不住,眼眶通紅地抽泣了兩聲。
“姐,謝謝你幫我,我真的沒有砸壞他們的酒,是他們……”
迎晨不耐煩地打斷,手虛在半空,“扶我。”
那三杯酒的量不少,她喝的急,這會勁頭上來,人犯了暈。
“姐,姐你慢點。”林德的手剛搭上她肩膀,就被一道力氣撇開——
“給我。”
林德懵了半秒,驚聲:“厲哥!”
厲坤沉臉抿唇,動作粗魯地把迎晨搶了過來,架住她的肩膀往上一提,自己卻下意識地離她遠遠。
厲坤表情不耐,仿佛在說:這他媽什麼情況?
他在餐桌上等了半天,菜都上齊還沒見林德來,電話也打不通,於是就出來找。結果碰到了這麼一個活祖宗。
而酒量不錯,隻是腳底有些晃,其實人沒事的迎晨,一看是厲坤,頓時見機行事,徹底變成了軟骨醉鬼,整個人都靠了過去。
柔軟的身體有意無意地蹭著厲坤。
厲坤明顯僵硬。
迎晨勾起嘴角,眼睛一閉,乾脆來了個徹底醉死。
厲坤鐵臂發顫,剛想推開。
“哥,晨姐剛才幫了我。”
林德適時開口,斷斷續續地講了剛才的經曆。
“……晨姐幫我解圍,喝了三杯白酒才變成這樣的。”
講完。
厲坤一怔。
懷裡的女人拱了拱身體,手還扒住他的心口。
很熱,在跳。
厲坤用最大定力,才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發抖。
迎晨閉著眼,心在笑。
真好啊,他沒有推開自己了。
鬨了這一出,飯也彆想吃了。林德那是哭著求著,讓厲坤把迎晨送回去。如果說,以前還是良好印象,那麼經曆這一次,可以說是生死之交了。
厲坤被他鬨得心煩,“我送!你他媽彆嘮叨了!”
林德頓時一口大白牙,兩腳一並,敬禮:“謝謝隊長!”
夏末,夜風爽利。
厲坤開了半邊車窗過風,副駕駛上迎晨歪頭斜腦,還在“犯迷糊”。
犯迷糊就是為了等下車的這一刻,能光明正大地黏在厲坤身上。
她嘟囔軟語,不放過任何一秒和他親密接觸的機會。借著酒醉,把自己完全吊在厲坤脖上。
迎晨摟緊他的脖子,臉頰往男人的肩窩處蹭。酒味兒混著她身上的香水味,生生調和成了一劑溫柔曖昧。
厲坤渾身僵硬。
“唔……頭好暈。”迎晨為求表演逼真,語氣都是濕糯糯的。
她借酒壯了膽,人往上挪了些,嘴唇似有似無地貼住了厲坤脖子上的皮膚。
一刹那的溫熱如電流過境。
厲坤手握成拳,心猿意馬了幾秒,他恢複鎮定,說:
“鬆手。”
沒動靜。
“我讓你鬆手。”
沒聽見。
“彆後悔。”
不後悔。
下一秒,厲坤語氣平靜,告訴她:“我肩膀上有隻蝗蟲。”
迎晨懵了片刻,反應過來後——
“啊啊啊!!”
人跟詐屍似的瞬間滿血複活,方向辨認清晰,助跑速度過硬,她從厲坤身上跳下來,尖叫跑遠。
等意識到自己露出馬腳時,已經晚了。
厲坤雙手搭在腰上,閒散懶洋,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迎晨心裡一落,糟糕,中計!
厲坤無神無色,身後是漫天黑夜。
迎晨表情垮台,這回是真頭暈,她蹲在地上,仰著頭可憐巴巴。
對視之間,安靜得隻有飛蟲偶爾竄過。
迎晨眸子水潤,喝了酒的緣故,臉色也粉紅一片。她嘴唇微張,衝厲坤眨了眨眼。
厲坤看了她許久,終於邁步走近。
迎晨頭仰得更高,跟個犯了錯的小孩兒一樣。
厲坤蹲下來,從唇齒間顫出五個字,低低道:“長能耐了,嗯?”
她對著鏡子左看右看,脖頸上那道豁開的細傷口,雖長但不深,休息兩天,出門係條絲巾就行。
迎晨往沙發上一坐,尋思著明天告假。
她順手打開電視機,調了兩個頻道,被地方台的一則新聞吸引。
咦?下午的事,這麼快就上電視了?
新聞畫麵是照片拚接,一張一張閃過,倒也重現了當時的驚險。
迎晨回放,掐準時間,迅速按下暫停——
是她和厲坤前後走出人群時的一幕。
厲坤冷傲,昂首闊步,背脊挺直,作訓服袖子上的國旗標誌十分正氣。迎晨看了半天,歪頭一笑,“還是蠻帥的嘛。”
說完又覺得無趣,低頭垂眸,蔫噠噠地關了電視。
這時,手機響,唐其琛打來的。
“怎麼了?”迎晨接聽。
唐其琛:“你還好嗎?受傷了嗎?”
迎晨猶豫了一下:“沒事啊。”
唐其琛:“我問你受傷了沒有?”
然後就聽到那頭幾不可聞的一聲歎氣。
唐其琛:“我在東冠陪客戶,沒法趕過來,我讓趙秘書給你送點藥。”
“不用麻煩了,我真沒事。”迎晨盤腿坐在沙發上,問:“你怎麼知道的?”
“看到新聞了。”
迎晨了然,嘖了一聲輕鬆道:“好事傳千裡呀。”
唐其琛也笑,“你心真大,那種情況也敢衝。”
“那孩子被勒得翻白眼,差點就斷氣了。好了,你先忙吧,我掛了啊。”
“彆掛。”
“嗯?”
唐其琛那頭沉默了一下,才說:“以後這種事情彆一個人,挺讓人擔心。”
迎晨心眼明淨,很快回他:“知道了唐總,我這勞動合同還沒到期呢,肯定留著命好好為你賺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