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風起雲湧三(2 / 2)

如此來看,他當真是低估了禮親王一門在皇太極心中的地位了。

散朝時,多鐸忍不住竊竊道:“看來皇上已經起了疑心……”

多爾袞諱莫如深,“先前處置莽古濟時,皇上可沒這麼大度……怕是有人已經先我們一步,吹過枕邊風了。”

多鐸了然,“我查過了,那晚在醉花樓,範文程和鮑承先也在,人是寧完我放走的。”

“幾個漢臣,也想翻天不成?”

多爾袞輕嗤了一聲,“既然如此,我們也不急,等打住了蛇的七寸,再剃掉這些邊邊角角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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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珠焦急地在關雎宮裡等著消息。這主動坦白的主意是她給豪格出的,若真是害了他和嶽托,那她也會自責不已。

皇太極方踏入內殿,她便迎了上去,“你答應過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為難豪格的——”

“朕沒有食言。”

皇太極拉她坐下,“但是眾臣不肯讓步,朕也唯有削了他二人親王的爵位,奪六部之職,以平眾怒。不過你放心,朕又派他二人率兵征明,隻要此戰能大獲全勝,他二人有功,朕便即刻恢複他們的爵位。”

“真的?”海蘭珠有些難以置信。先前群臣鬨得沸沸揚揚的,聽說刑部都定議了死罪,若真這樣寬大處理,皇太極一定頂住了不小的壓力。

“朕什麼時候騙過你?再者,朕也有自己的考慮。”

兵部和戶部的掌事,除了嶽托和豪格,眼下他當真還找不出更好的人選來。今日朝堂上所下達的,都隻是象征性的懲戒,時效並不會太久。

皇太極揉了揉她的微顰的眉心,喟然道:“朕今天在早朝堂上好好想了想,那日你所言實際句句在理,都是在為朕考慮。朕也知道,這盛京城裡有人押寶太子爺,也有人押寶十四爺……但你放心,隻要朕坐一天皇位,這就是朕的大清,不會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你能明白,就好……”

海蘭珠撲入他的懷中,心下感激道:“我是真的決定了,隻做你的夫人,洗手作羹湯,不再理會外頭的那些紛擾了……隻是我好強,見不得有人狐假虎威地欺辱我身邊的人,若是我說了什麼逾越的話,你不要誤解我才好。”

“傻瓜,你有朕,朕便是你的靠山。彆的不說,若是誰人敢惹得你不開心了,朕豈能視若無睹?”

皇太極淺吻這她的耳垂,“你吃了這麼多苦,後半生,朕要你跟著我享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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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己酉,阿濟格來奏前線軍情。清兵勢如破竹,經保定至安州,共克十二城,五十六戰皆捷,並生擒總兵巢丕昌等人畜十八萬餘。

庚申,伊勒慎等追明兵至娘娘宮渡口,見明軍戰船甚眾,不敢輕進,於是奏報皇太極定奪。皇太極當即複遣杜度率師前去相助。

另一邊,豪格和嶽托果然沒有讓皇太極失望,

聲東擊西,斷其後路,這是皇太極慣用的打法。阿濟格師至昌平,豪格和多爾袞等人就再釁寧錦,逼得明廷調不出一兵一卒山海關的兵力去援助京師。

己巳,阿濟格滿載而歸還師。皇太極親自前往地載門外十裡迎接凱旋之師,對此征阿濟格的表現甚為滿意,親自斟酒慰勞。

冬十月癸酉,豪格、多爾袞等也從錦州返師。鑒於豪格和嶽托二人在此戰中表現卓越,皇太極複命嶽托管兵部事,豪格管戶部事。

十一月辛亥,徵兵外藩。皇太極深思熟慮過滿洲子弟之現狀後,諭曰:“朕常讀史,知金世宗乃真賢君也。當熙宗及完顏亮時,儘廢□□、太宗舊製,盤樂無度。世宗即位,恐子孫效法漢人,諭以無忘祖法,練習騎射。後世一不遵守,以訖於亡。我八旗子弟嫻騎射,以戰則克,以攻則取。往者巴克什達海等屢勸朕易滿洲衣服以從漢製。朕惟恐若寬衣博鮹,效仿漢製後,必廢騎射,當朕之身,豈有變更。恐後世子孫忘之,廢騎射而效漢人,滋足慮焉。爾等謹識之。”

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年的冬季。

海蘭珠對冬天最深的記憶,便是出征,每到河水冰凍之時,八旗鐵騎便開始蠢蠢欲動。

而這一年的冬天,亦如預期一般,吹響了出征的號角。

自天聰元年征朝鮮,阿敏與國王李倧簽下了江華盟誓,結盟宣、約為兄弟之國。然近十年來,朝鮮並不臣服,歲貢屢不及額,並繼續沿用明朝年號,與明廷通信,暗中修築城防以備金兵入患。

天聰九年,諸貝勒請皇太極尊帝稱號時,便曾遣使通報朝鮮國王,邀其一同勸進。然據使臣回報,朝鮮臣僚不僅對此痛切陳詞,更以“胡虜”蔑稱之。朝鮮國王李倧拒不接見使臣,甚至拒收來書,一反當年的城下之盟,不承認大清國的地位。

聽過使臣在朝鮮所受之屈辱後,眾臣一片嘩然,皇太極亦覺得有失顏麵,大動肝火。

而崇德元年四月,稱帝大典,朝鮮使臣羅德憲、李廓又拒不下拜……

此些種種,都構成了朝鮮國對大清權威和尊嚴的挑釁和憤怨。

一如皇太極曾在與朝鮮國王李倧的書信中所言,構兵之始,自王起焉……

乙醜冬至,設壇大祀。皇太極以將征朝鮮告祭天地、太廟。並頒軍令,傳檄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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