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誕子之慶二(2 / 2)

桌上擺著錦盒玉囊,還有不少滋補的貢品,她也未拆,皇太極好奇問:“這是誰拿來的?”

海蘭珠微眺一眼,道:“是睿親王方才送來的。”

“哦?他倒是有心了。”

皇太極隨手拿起了一隻錦盒把玩,裡頭整整齊齊地擺著幾隻上好的血參,他又翻了翻彆的,其中不乏有些西域貢品,奇珍異寶。

“這是什麼玩意兒?”

皇太極撿起其中一根黃金所鑄的長杆,一頭是空心的,另一頭則微微翹起,有個小缺口。

海蘭珠興致寡淡,也不知是何物,隨口道:“皇上感興趣,拿走便是了。”

皇太極閒適地坐下來,左右翻看著這些貢品,“也就睿親王能淘得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海蘭珠擱下書卷,瞪了他一眼,“皇上一直這麼聲東擊西,可是做賊心虛了?”

皇太極打了個膈應,“朕心虛什麼?”

海蘭珠以不變應萬變,繞著手等他自己從實招來。

“……朕後頭喝糊塗了,不知怎麼就去了清寧宮。”

“你昨晚宿在了哪兒我不管。”

海蘭珠過去拉起他的手,將那衣袖挽起,“你看看,都起酒疹子了,你昨晚是怎麼答應我的?”

皇太極的眼珠子轉了兩個骨碌,低眉順眼道:“朕不過喝了幾杯,哪想酒勁這麼大……”

“你身子好,但這會兒也不年輕了,平日也不知養生,等老了五臟六腑再出什麼毛病,如何是好?”

麵對她的說教,皇太極一句也不敢頂斥,順從地聽著,還擔心她氣壞了身子,動了胎氣。

“……都說要謹遵醫囑,你不聽我的話,就是嫌我是個庸醫!”

皇太極信誓旦旦道:“朕對天發誓,絕對不敢當夫人是庸醫!”

“油腔滑調!”

海蘭珠說到最後,連自己也口乾舌燥了。肚子裡的小家夥也來湊熱鬨,時不時地伸腳踹他,像在給他阿瑪鳴不平。

這還沒出生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海蘭珠疼得沒好氣道:“我累了,你扶我回榻上歇息吧……”

皇太極二話不說,就打橫將她抱起,往內榻走去。

她這會兒是一人抵兩人重,皇太極卻絲毫不覺吃力,步履間幸福得無以複加。心裡暖意融融地想著,即便是挨一輩子的訓,他也樂得其所。

海蘭珠一手扶著肚子,氣不順道:“現在倒好,連孩子也欺負我!”

皇太極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榻上,又蹲下身子,湊到她的肚子邊上,一本正經地說道:“吾兒,可不許欺負你額娘!阿瑪會心疼的。”

海蘭珠找了個合適的睡姿,閉目養神。皇太極則在旁一直照顧著她睡下了,才摸了摸她的臉頰,道:“娶妻汝爾,夫複何求?”

** **

臨出清寧宮時,布木布泰特地交代了皇太極身邊的奴才,“這個節骨眼上,你們口風可都看緊了,彆給宸妃娘娘添堵才是。”

“莊妃娘娘放心,奴才哪裡敢多這個嘴?豈不是存心給娘娘找不痛快嗎?”

下人們自然知道,在後宮裡,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科爾沁的主子。

布木布泰使了一個眼色,蘇茉兒拿出些碎銀,分賞給了下去。

下午,布木布泰照例回到了永福宮中,與幾位小福晉坐下喝茶閒聊著。

雅圖和阿圖被宮裡的嬤嬤帶去學女紅了,她的日子也無聊的緊,這會兒在院中納涼,卻又不自覺地記起了昨晚的一幕幕。

“……朕從十五歲起,心裡便隻有她一人,三十年來,不曾變過……”

“……朕娶你,不過是為了履行當年與莽古斯的約定……”

不管是爛醉不清也好,是酒後吐真言也罷,他到底……是對她說了這樣的話,一字一句都鋒利如刀。

她原以為他隻是不愛她,到底還是有幾分夫妻情分的,沒想到……她對他而言,竟是一場妥協。

布木布泰目光空落落的,嘴裡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三十年前,她明明還未出世,皇上卻是說了這樣的話。”

蘇茉兒看著她失魂落魄了一整天,口中時而念念有詞,時而又落寞不已,心裡可是難受,“就當萬歲爺說得是胡話,娘娘彆往心裡去了……”

幾位小福晉見狀,忙奉承道:“我看呐,多半是宸妃給皇上灌了什麼**湯藥,弄得皇上神魂顛倒,才會淨說些胡話。”

“皇上三天兩頭往關雎宮跑,從來也不回清寧宮歇息,彆處冷冷清清就算了,這清寧宮哪裡還有中宮的樣子?”

“我倒是聽聞,關雎宮的主子,整日都病懨懨的……”

“興許皇上就喜好這般弱不禁風的扶柳之姿呢?”

“……”

布木布泰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更是心亂如麻。

哲哲若是在宮中,一定會嚴厲地斥責她們不守規矩,亂嚼舌根。這句句對海蘭珠不敬的話,布木布泰本該駁斥回去的,然而此刻,深深的懷疑卻在她的心上紮了根。

當年,所有人都以為海蘭珠客死他鄉了,是皇上救了她,又將她帶回了科爾沁的……海蘭珠醒來之後,記不得半點兒前塵往事,阿布卻還是將她送去了東京城……而其中原由,他們一直都避而不談。

那時她怎麼就沒有想過,或許這一切,都是皇太極有意的安排呢?

這所有的一切,本就是因她而起呢?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