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誕子之慶二(1 / 2)

** **

第二日, 日上三竿後, 海蘭珠才起了身, 見側畔無人,便問道:“皇上昨晚沒回來嗎?”

伺候洗漱的奴婢道:“皇上昨晚喝得多了, 怕回來擾了娘娘清淨,奴才就送萬歲爺回清寧宮歇息了……”

海蘭珠揉了揉脖子, 鬱悶的想, 他二人昨晚定是喝得酩酊大醉了, 才不敢讓她瞧見的。

關雎宮裡, 她照例用了些早膳, 下人便來傳話, 說是睿親王親自登門拜訪, 還帶了些貢品來。

海蘭珠眼皮也不抬地支會道:“就說我乏了,不見客。”

原以為給多爾袞吃了閉門羹,他便會知難而退,怎想過了午時, 他又攜禮登門, 還真是不依不撓。

皇太極不在, 海蘭珠也沒有推脫的法子,隻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且看他又想弄什麼花樣。

多爾袞看她的臉色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將禮品如數擱下後,就大搖大擺地在前廳落了座,屹然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

海蘭珠囑咐下人去備些茶水, 開門見山就道:“王爺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今日來意為何?”

多爾袞淡淡地看著她,帶著些許怨氣道:“娘娘前頭護過了肅親王、成親王,而今又想護禮親王了不成?”

“是又如何?”

海蘭珠平心靜氣地回道:“王爺已經大權在握了,何必要揪著禮親王一家不放呢?”

多爾袞攥著拳,從牙縫中擠出一聲,“恐怕在娘娘眼中,這滿盛京城,隻有本王是萬惡罪人。”

“不,有罪過的人……是我們。”

海蘭珠低頭飲一口熱茶,直言道:“王爺煞費苦心地走到今日,不過想報仇罷了。”

她見過十三年前的多爾袞,正因她見過他從前的溫和儒雅,才知道他今日的狷狂不羈,多半是來自於年少喪母的打擊。

那夜的噩夢,足以改變一個少年的一生。

走到這一步,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多爾袞的眸光冰冷至極,平日裡偽裝的狂傲被拆穿,剩下的卻是幾分孩童的倔強和稚氣。他咬牙道:“娘娘能氣定神閒的說出‘報仇’二字,可本王做不到。”

“當年我們對王爺的額娘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王爺想要報仇,本無可厚非……”

海蘭珠擱下茶盞,嗟歎道:“王爺若活到禮親王那個年紀,就會明白了,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休?這世上沒有永遠的仇人,隻有無法忘懷的仇恨罷了。”

“是嗎?”

多爾袞終於坐不住了,煞然起身道:“那本王就等著,娘娘願意與我同道而行的一日。”

“……不會有那麼一日的。”

因為,她也有她想要守護的人。他覬覦的是九五之尊的位置,就注定與她背道而馳。

多爾袞本已行至門口,聽到這句話後又退了回來,陰陽怪氣地笑了笑,“聽說範大學士前日去了科爾沁,娘娘就不擔心嗎?”

這麼多年來,她早已學會了冷靜自持,即便心中有所懷疑,也不露聲色道:“範大學士與皇上有三十年的友情,又豈是旁人能離間的了得。我奉勸王爺,不要白費心機了。”

“以前本王也想不明白,皇上對待漢臣,唯獨是範大學士,這樣厚此薄彼,原因為何?今日多謝娘娘給我解惑了。”

多爾袞正了正衣襟,“我的忠告已經帶到了,是非曲直,娘娘好自為之。”

** **

“萬歲爺昨個兒自己嚷著要來清寧宮的,許是喝多了記不清了……”

皇太極揉著額,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米粥,“朕自己說的?”

“是啊。範大學士說,萬歲爺是怕一身酒氣地回去,被宸妃娘娘數落……”

宿醉過後,皇太極仍有些頭疼,連早朝也貽誤了。他隻有安心在清寧宮喝些醒酒湯,用些早膳。

“朕當真是久不喝酒,這酒量當真不是差了一兩分。”

皇太極在心中感慨,莫不是年紀大了?這樣的糗事,可不能讓她知道。

他接過漱口茶,醒了醒嗓子,問:“範學士後來如何了?”

“也醉的不輕,奴才估摸著,範大學士這會兒也在府上歇著呢。”

皇太極點了點頭,隱約記得昨晚有人來侍奉,卻又記不真切。

他著好龍袍,臨出清寧宮時,才問道:“昨晚可有人來侍奉?”

“回皇上,皇後娘娘還在科爾沁呢……昨晚彆宮娘娘都睡下了,奴才就去請了永福宮的莊妃娘娘過來。”

見皇太極是一臉的狐疑,那老奴才解釋道:“皇上昨晚上吐得一塌糊塗,奴才們哪敢給皇上浣身,好在是莊妃娘娘醒著……”

莊妃……皇太極依稀記得昨晚他是有些失態,該是還說了不少胡話才是。

皇太極埋首在衣服上左右聞了聞,“你聞聞,朕身上可還有酒味?”

老奴笑眯眯道:“皇上放心吧,老奴知道娘娘看得緊,所以連夜將皇上的衣服用檀香熏過了。”

聽到這話,皇太極才放心地朝關雎宮去。

海蘭珠正在給屋裡讀著《詩經》,她咬字很淺,一字一句又流露著溫柔,軟語呢喃,就像是春風拂麵,聽得人早已心猿意馬。

她念得專心致誌,聽見他來了,顧盼間更是柔美嬌俏了幾分。

皇太極從後頭摟著她,“你這可是在念給朕聽?”

海蘭珠推搡他道:“這是胎教,你不懂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