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鴻鵠歌中藏真意(2 / 2)

看他方才童稚的模樣,大約不會想到,日後自己會名留青史吧……我安慰著自己,見怪不怪,見怪不怪,我連皇太極都調戲過了,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混混沌沌地走出文館。不知怎地,這種憂慮讓我記起褚英當日曾與我說過的一句話來。

……“老八他不夠狠,他若是狠起來……”……

皇太極分明是從這首《鴻鵠歌》裡讀懂了□□哈赤真正的用意,才會允婚。難道……真如褚英所言,我真的是錯估了很多事,錯看了很多人?

心神不寧地回到住處,便看見身著朝服正在等我的皇太極,大約是見我步子虛浮,連忙過來挽著我:“尋你半天了,上哪去了?”

我不動聲色地分開我和他之間的距離,故作愜意地和他開玩笑道:“八爺今日怎麼得空來瞧我?”

他能聽出我話中的疲憊與嘲諷,歎一口氣,“我擔心你……”

我愣神。癡癡地問:“汗王……愛過你額娘嗎?”

皇太極神情微滯,勾了勾嘴角答:“額娘走時,他哭了。”

我看得出來他話中的苦澀,我朝他強撐出一個笑容,他又說了下去:“雖然,我知道他在哭什麼。他是在哭他這生與她的聯係徹底斷了……可我不願去猜,我隻記得他哭了。”

這世間,當真是溫柔鄉,英雄塚啊……

“我一直在聽她的故事,卻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東哥,她叫東哥。”皇太極緩緩道:“葉赫那拉·東哥。”

頗有些拗口的全名,可我卻還是清晰地記下了“東哥”這個名字。

我在心中默念幾遍,心中打著自己的算盤。

皇太極仿佛洞察了一切般,神色憂鬱地瞧著我。

“你……”他欲言又止,最終籲了口氣,淡淡道:“莫要做傻事。”

他麵色凝重陰鬱,臨走時仍是憂心忡忡地瞅了我一眼。我故作平靜,目視著他離開。

好險!剛才他的眼神,分明是猜出了我的心思!可他卻沒有任何表示,隻沒頭沒腦地留下一句——莫要做傻事。

他怎麼會這般聰明,任是我一絲一毫的心思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可現下確實不是想著些的時候,我還要救殊蘭!於是我連忙回屋,換上一身輕便的衣服。趁著四下無人,偷偷出了文館。

我對赫圖阿拉城中的地形完全沒有概念,隻得憑著感覺走。大貝勒府後邊是射箭場……前府是正黃旗衙門,城中四色旗的坐標朝向,正黃、正白、正藍、正紅坐向均是按五行排列,黃旗位正北,取土勝水;白旗位正東,取金勝木;紅旗位正西,取火勝金;藍旗位正南,取水勝木。以皇太極的正白旗衙門出發,正黃旗衙門應在西北方向……我依照這個規律朝大貝勒府去,幸得這準太子的府邸顯赫氣派,所以我這個路癡找的也不算辛苦。

誰知,我正巧走到大貝勒府,府中走出來一小廝,我定睛一瞧,正是常在褚英身邊的那個奴才。我連忙攔住他,那小廝一見我,先是一驚,然後連忙請安。

見他記得我,我便開門見山道:“你們貝勒爺可在府上?”

那小廝打量我一番答:“爺正在府中後院練箭,格格有事找貝勒爺?”

我點點頭,那小廝臉上競帶著有些曖昧的笑意,說道:“可要奴才去通報一聲爺?”

那笑意分明是誤會了我這是去私會褚英,他在彆院見過我,當然知曉我和褚英關係不一般。我也沒空解釋那麼多,不勞煩他通報,與那門口的衛兵交代幾句便進了大貝勒府。

穿過幾個院落,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那個熟悉的彆院。自我搬離以後,這裡便空了出來,無人居住,四下顯得冷清至極。院子裡孤零零地栽著那棵海棠樹,周圍用青磚砌了圈石柵欄,花開得鮮,可惜它長在這兒,再美也是孤芳自賞……我有幾分惋惜,卻不宜多留,徑直去了後頭的射箭場,隻聽那鳴鏑聲越來越清晰。

我腳下的步子不覺有幾分遲疑。前幾日才與他說過狠話……這下又這樣前來,真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可我現在,走到這一步,除了找褚英……還能找誰幫這個忙?皇太極已經領悟了□□哈赤的深意,再不可能會出手的。不僅如此,我若是貿然提出此事,定會被他強行製止的。

腳踏進射箭場,心下的膽怯越積越多。所謂近鄉情怯,大抵就是這個意思罷。

褚英沒有穿甲胃,隻一身便裝。大概是見天氣悶,又出了汗。所以隻留一件單衫在身,我瞧他拉弓的動作,剛勁並存。每一弓都拉得飽滿,每一矢都發的精準無比。他沒有察覺我的到來,背對著我,一弓接著一弓。我腳踩在泥地上,發出“吱吱”的聲響。

褚英手上的動作鈍了一下,並沒有回頭,嘴上問道:“事情辦妥了?”

他大概是把我當作方才那小廝了,我隻好有些窘迫地清咳一聲。“大貝勒,是我。”

他聞聲望來,見到是我,有些意外之色。停下手上的動作將弓擱置一旁,朝我走來。

“是你。”

這句有些僵硬的開場讓我無所適從。

隻有開門見山道:“你能不能……幫我?”

他飛揚的俊眉一揚,“但說無妨。”

“我要救殊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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