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長跪大殿求轉機(1 / 2)

他不由得一愣,原是蹙著的眉舒卷幾分,“你……”

“你想儘法子逼我,也逼你自己,很好,你贏了,你的辦法奏效了……”

我有些語無倫次,隻癡癡地將苦水一湧而出。

“我本都打算不再回這裡……我討厭這裡,我討厭你們爾虞我詐,討厭……是,我是放不下你,我很努力不去想……可每天,每天都有你的消息,說你迎了一房側福晉,說你要娶蒙古的公主,沒過幾天,又說你悔婚……”

他上前輕輕摟住我,語氣挫敗:“是我之過,我之過……”

腦海中殘缺的片段,那場宿命般的離彆,仿佛已是上個世紀的事情……和他的過往,歡喜,失落,都像是上個世紀一般遙遠綿長……

縮在他懷裡,斷斷續續地留著眼淚。第一年,他雙手緊張地捏著戰袍,逆著河岸的營火,一臉認真地說:“等我長大”……

第二年,他笑意融融,將我挽入懷中,“得女如此,吾之幸也”……第三年,他凱旋而歸,囈語,“想你,所以睡不著。我每次把星星數完,心裡就想,下次一定帶你一起來,讓你躺在我腿上,我們一塊兒數”……第四年……

越近的記憶,似乎更加模糊了,後來的皇太極,臉上是越積越厚的寒冰,內心更是化不開的濃霧,連我……也猜不透他。不,是不敢猜透他……這便是帝王家嗎?天生就是為權謀而活的。愛新覺羅家的人,當真如後人評價一般——多情,卻也薄情!

我情不自禁地逸出一聲,“我想回家……”

在這個時空,我已覺得累了……我想念北京,想念我和葉君坤的那個家。

他擁著我的手臂收緊,顫顫地道:“好,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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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天已大亮。

睜開眼,不出所料,這裡是八爺府。

早早候在門外的丫鬟聽見屋裡的動靜,急忙進屋來幫著我洗漱。

這兩個丫鬟瞧著麵生,以前從沒在府上見過,大約是新來的,不過手腳倒也麻利。我揉了揉太陽穴,依稀記著昨夜似乎就這麼哭睡著了。一照銅鏡,果然雙眼腫腫的,模樣憔悴極了。

“八爺呢?”

我習慣地問。

那兩個小丫鬟相視一眼,“這……”竟不敢作答。

我抬眼掃了掃她們的表情,吞吞吐吐,顯然是有什麼事情。

“說吧,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八爺……去扈爾奇山城了。”

扈爾奇山城?若我未記錯,這扈爾奇山城應是在赫圖阿拉北三百餘裡的輝發部。北……北……

我頓然覺醒,北,不正是蒙古科爾沁部嗎?

看來……他終究是想通了。

“主子,該用早膳了。”

見我呆滯狀,那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出聲打斷我。

我掃了一眼桌上的盤盤碟碟,隻覺得食欲平平,擺了擺手道:“撤了罷。”

“主子,你好歹吃一點吧……八爺將主子抱回來後,昨個一夜都沒睡,愣愣地守在床邊,您就是體諒爺這份心意也好……”

“是啊,眼下城中的貝勒,有幾個能隨心所欲,談婚論嫁的,爺的心在主子這……您就忍一忍片刻,保重身子才最重要啊。”

他做了最正確的選擇,我希望的選擇,我該為他高興,不是嗎?隻是這些嘈雜的聲音傳入耳簾,心中竟是百轉千折……是苦?是幸?知否,知否?

不過一日,消息很快就在城中傳開了。

建州八阿哥皇太極率領部下從赫圖阿拉城出發,北行三百餘裡到達輝發部扈爾奇山城,並殺牛宰羊,迎娶科爾沁部莽古思貝勒女博爾濟吉特·哲哲。儀仗隊伍空前隆重,給足了科爾沁的麵子,也破碎了先前悔婚的諸多傳言。

曆史上,我記得那位孝莊皇後也位蒙古的格格……會是她嗎?

命運要我完成的,就是這件事情嗎?讓皇太極順利地迎娶蒙古公主……

我有開始了原先平淡無奇的籠中生活。這個金絲籠,偏偏是我自投羅網找來的。

皇太極不在的這幾日,我幾經周轉,找到了代善,拜托他,務必讓我去獄中見一眼褚英。

他搖頭歎惋,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去探獄。眼下風聲真緊,要我跟著老八,彆再站錯了立場,以身犯險。不然,誰也救不了我。

我在沈陽偷生度日了一年,褚英就在牢獄中呆了一年……

想到這裡,往昔的重重浮現。我又豈是他這麼三言兩語就善罷甘休的,又不死心地去拜托了塔爾瑪和文館的巴克什,甚至大妃。結果竟是無人能幫忙,原因很簡單,眼中這個風口浪尖上,沒有人願意惹這一身騷。

看守牢獄的皆是正白旗的兵卒,我又各處打聽,才知看守的都是皇太極手下的親兵。

我萬念俱灰,看來,除非我親自去求□□哈赤或者皇太極,不然,我怕是再見不到褚英了。

“即便是求爺,一切又能如何?”

我再一次拜托塔爾瑪時,她竟沒有乾脆的拒絕。

“姐姐去獄中見他,想也隻是敘舊,本沒什麼好掩飾的,大膽和爺求情便是。我並非不願做這個人情,隻是畢竟我是局外人,怎麼好去求這個情?姐姐的心聲,還是自己吐露給爺聽得好……”

我知道自己欠塔爾瑪得太多了。她原本是皇太極的正妻,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事,卻要喊我姐姐,一次又一次地幫我。雖不知她如今是否仍對我存有幾分憎惡,但至少她也算對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第三者仁至義儘了。擱在現代,我就是他丈夫的地下情人,說難聽了就是小三,即便是在古代,女子這樣的忍讓包容,想也是極少的……皇太極,他當真是有福氣。

趁皇太極還未回來,我鼓足勇氣,去找了唯一能了卻我這樁心願的人。

我跪在冰冷的大殿上,雙膝早就失去了知覺。

從早朝之後,我便一直長跪在這,這是唯一能見到□□哈赤並向他求情的機會。

也是最後的機會……

不知過去了多久,靜悄悄的大殿上有細微的腳步聲,我有些吃力地抬頭望去。黑龍繡金的袍子晃入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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