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長跪大殿求轉機(2 / 2)

□□哈赤負手朝我走來,身邊沒有一個隨從,那神情似怒似優……

我是抱著絕望而來的。已是窮途末路、彈儘糧絕之境,隻要是一線生機,我都要試一試。褚英說,不試一試,如何知道結果?

“你起來說話。”

那不怒自威的聲音自然是久違,仿佛讓我看見了點點的希望,咬牙站起來。

兩次隨征烏拉,都在寒冬,本就不諳行軍之道的我,雙膝被寒風吹得收了寒,本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無奈一直沒有勤加鍛煉和保暖,所以堆積在一起的舊疾一次性回擊我的身體。正當□□哈赤走到我身邊打算扶起我時,所有的意識開始漂浮無力了起來……

自打離開沈陽城,又回到這紛擾的赫圖阿拉後,就再未睡過如此安穩的覺了。很久很久,隻想這麼沉睡下去,隻想把所有都扔開,做回最初的那個我,那個範箏箏……

“汗王,她醒了……”

“可有大礙?”

“汗王放心,這位姑娘隻是積寒所致,隻要定時服藥,稍加調理,便不會落下病根。”

“好,你下去吧。賜賞。”

“謝汗王——”

我偏頭睡臥在榻上,聽清了外頭人得對話,方才確定我現在應是身處汗宮之內。也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太沉了,所以渾身乏力,不想動彈。

□□哈赤推門進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聽動靜屋裡應該還有兩個丫鬟。

我見勢,翻身準備下床,誰知□□哈赤已經先一步摁住我的肩膀,臉色竟是極為難看。

“汗王。”

“下次若想使苦肉計,記得把身子養好了先。”

我連忙道:“汗王,奴才自知犯了重罪,還望汗王處罰。”

“哦?既是重罪,依刑該如何處罰?”

“……奴才不知。”

“你不知……不知居然也敢開口。”他的語氣有幾分輕蔑。

“汗王,奴才……”

“夫人就把你教成這樣來見我?”

我先是一懵,轉眼再瞧□□哈赤的表情,馬上明白了過來,改口道:“夫人……夫人希望奴才能說服汗王。”

“說服我?”他眼皮微微跳動,“說服我放了那個不孝子?”

我咬著下嘴唇,不知該如何接茬,稍有不慎,隻怕惹怒了□□哈赤,到時候反倒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突然轉身,聲音壓低了數個分貝:“……還是根本隻是你自己想救他。”

“奴才不敢。”

我慌忙跪下地。我還未敢有所言辭,他已經先發製人,將我心中步步的計謀都抖露了出來,眼下且不說要向他求情,隻要怕為我自己辯白都很難。

“不敢,哼,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他臨近發怒的邊緣,我被嚇得虛汗不止,不敢言語。

“你——”他一把拽我起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拉扯嚇得不輕,他力氣大的驚人,我隻感覺我整個右半邊的肩膀都被扯開了一般。緊接著,他又揚手來拉我的衣服。我的第一反應便是躲避,誰知根本是避之不及,他已然將我半邊的內衫拉下,幸得裡麵穿著小衣,我急忙想要整理衣衫,□□哈赤卻震怒般地上前來掐住我的脖子。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雙眼布滿血絲,手上的勁也絲毫不含糊,我被扼得無法喘息,整個人呈半懸空的狀態,血氣齊齊往頭頂湧。

“你——你到底是誰——”

我憋得滿臉通紅,這種情況,根本無法出聲,隻對著空氣在乾嘔嚎啕著。

“說!”他鬆手將我扔在地上,我劇烈地喘息著,然而剛剛的驚險顯然還沒有完全過去,“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手臂上為什麼會有那一道疤!”

手臂的疤?我不知所雲,茫然地朝自己的手臂望去。確實有一道疤!當初在羊鼻子山上被狼所咬的那一道疤!

“這……這是被狼咬的疤……”

他微微平息怒火,“狼咬……你沒有騙我?”

“奴才斷不敢有所欺瞞。”

□□哈赤仿佛如釋重負一般,恢複平靜道:“夫人……可見過你身上的這道疤?”

他口中的“夫人”,應是指六夫人,我隻好據實答:“未曾。”

他沉默片刻,不停地打量著我,從頭到腳,無一遺漏。我對這樣直接的審視有些畏懼,方才的險遇我仍是驚魂未定,對□□哈赤,我不禁又多了一份忌憚。

“你不是什麼赫舍裡氏,說實話,你叫什麼名字。”

我驚訝他居然知道我的身份,但如斯局麵,我唯有坦白道:“我叫……範箏箏。”

“範……箏箏,”他默念一遍,眼神飄向了遠處,似已有了決定。

“剛剛掐的你疼不疼?”

我受寵若驚,答道:“回汗王,不疼。”

“說辭就免了。你先前所求之事,我早已做好決定,再無回旋的餘地。”

我心底冰涼一片……再無回旋的餘地……

褚英,我幫不到你……到底還是幫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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