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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倒是像他

沈閒化作蛇形,鑽入營帳,帳內與月秋氣味相同的山匪麵容粗狂,若非他嗅覺敏銳,根本看不出這人是月秋假扮的。

齊文淵審問到月秋跟前,沈閒就從他們頭頂看到月秋袖口閃過亮光,接著月秋口吐迷香,瞬息起身,將齊文淵踢倒在地,然後繩索被斬斷。

她手中帶毒的尖銳暗器也朝齊文淵刺去。

“刺客——”

營帳內其他山匪也都奮力起身,將其他將士都割喉殺害。

沈閒立馬跳下去,纏住那月秋的手腕,狠狠咬了她手背一口。

齊文淵中了軟筋散,認出它是上次那隻白蛇,微微怔神。

月秋武器轉而對準沈閒,沈閒蛇身被捏住下顎,匕首刺進他身體中,他淒厲叫喚起來,那刀尖還要往身體彆的地方劃,齊文淵臉色寒冷,抓住月秋的腳將她弄倒。

月秋本就是來刺殺齊文淵的,自然不再與一條蛇糾纏,繼續回來要殺齊文淵。

然而那蛇就跟發瘋一般,再次咬她脖子,她脖子一陣烏黑,是蛇毒蔓延進身體,月秋麵色一扭曲,狠狠將蛇砸在榻邊。

她頭暈目眩,冷汗直冒,急忙為自己服用解毒丸,然後繼續朝齊文淵靠近。

好在這時營帳外的將士發現了異樣,衝進來,月秋見形勢不對立即就跑了。

“王爺中毒了,快叫大夫!”

沈閒身上疼得厲害,將士以為他要傷齊文淵,拿刀刺來,他踉蹌躲避,想要溜走。

然而蛇身被人用籠網網住,他隻能對著他們呲牙警告。

“不要傷它。”齊文淵隻說了這一句,就吐血暈倒。

“王爺!”

沈閒扭頭,知齊文淵是毒發了,急得不得了,掙脫了網,朝齊文淵爬去。

霄衣抽出匕首想要給白蛇來一刀讓他消停,發現白蛇並不攻擊主子,而是緊緊纏著齊文淵的手臂,齊文淵急促的呼吸緩和下來。

“這”大夫看到蛇在給王爺吸毒,前所未聞,深感震驚。

霄衣“咦”了一聲,他認出來這是上次救王爺的那條白蛇。

待白蛇重新爬上高處,大夫靠近齊文淵診脈,愁眉散開,“霄大人放心,王爺已經無礙,隻是吸入少量軟筋散,過一會兒才能醒來。”

大夫離開,白蛇便又重新纏上了將軍的手臂,捂得嚴嚴實實,就這麼閉眼歇息,將士見此情景,哪怕這蛇顏色雪白漂亮,身形細長,也依舊起一身雞皮疙瘩,“霄大人,就這麼放著不管?”

霄衣頓了頓,“那你去抓它?”

將士瘋狂搖頭,憋了憋道:“想必這蛇是王爺的寵物。”

齊文淵意識轉醒,聞到濃重的血腥味,他差些嘔吐,睜眼,就見到自己右臂被白蛇纏著,好似裹了一塊冰,白裡透紅。

但那血也不是他的。

白蛇在顫抖。

他蹙眉喊:“霄衣!”

齊文淵親自給白蛇上藥,這白蛇疼得睜開眼,見靠近它的是齊文淵,便又重新閉上眼睛,像個屍體一樣一動也不動。

這蛇流血過多,但好在又一次福大命大,血止住,脈搏雖虛弱,也恢複了呼吸。

齊文淵讓人拿來些生肉,想要喂它,它不吃,齊文淵便又讓人將肉煮熟,這回它吃了。

霄衣失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跟人一樣吃熟食的蛇。”

齊文淵盯著白蛇那鬼鬼祟祟的大眼睛,麵色柔和下來。

“可有查清這些刺客身份?”

霄衣道:“應是太後派來的。”

齊文淵喂食白蛇的手一頓,“縣城已封鎖多日,這麼多可疑人員怎會溜進來無人察覺?”

霄衣道:“六殿下帶來的許多人都沒查過身份,也沒登記入畫屬下這就派人去探。”

“先不要去。”齊文淵有彆的思慮,道:“審抓住的那幾人,逃了的隻要還在城中,他們就還會行動。”

霄衣離去,營帳內隻剩一人一蛇,齊文淵盯著白蛇,“上次我取了你的蛇膽,你不恨我,竟還來救我?”

白蛇吐蛇信子,不能說話的它用墨綠眼眸高冷地撇了眼齊文淵,就蜷縮起來不理人。

齊文淵黝黑的眸中不知在想什麼,喃喃道:“倒是像他。”

沈閒小眯片刻醒來,齊文淵已經睡過去,他看準時機悄悄溜出營帳,往看押刺客的地方去。

月秋果然沒被抓到,那就是回了客棧。

他立即趕回客棧,溜進月秋的房中,正巧,月秋身邊的丫鬟在給月秋擦藥,月秋背上被砍了一刀,中刀的地方和他的位置一樣。

算是間接報了仇。

沈閒掃視房間,果然,丫鬟將月秋隨身帶的東西都放在了枕邊,裡頭有一個玉瓶,她端起染了血的洗盆,道:“姑姑,你睡吧,六殿下那邊我尋個借口推掉晚膳。”

沈閒忍耐疲憊與傷口傳來的陣痛,等月秋沉沉睡過去,就去偷走那玉瓶中的幾顆藥丸,接著用最後的力氣回了自己的房間。

由於沈閒與烏縣令去齊文淵那許久未歸,六皇子擔心得很,剛準備派人去營帳詢問情況,沈閒就回來了。

沈閒幾乎要倒下去,被盛明澤扶住,臉色紙一樣白。

“阿兄,你怎麼了?齊文淵傷你了?”

沈閒將藥丸遞給侍衛,語氣虛弱,“這是我從月秋身上偷到的藥,快送去給大夫。”

盛明澤神色轉喜,嗅後道:“這與上次拿的解藥味道不一樣,或許是真的七日散解藥。”

他正想問沈閒如何拿到的,身上就一沉,沈閒暈了過去,他抱住他,摸到一手的鮮血,聲音也哽在了喉中。

“阿兄!”

第四十二章 驗身

沈閒躺在榻上,被盛明澤搖醒,他睜開眼,背上仍然一碰就疼,但好再重新上過藥了。

盛明澤滿臉焦急,“阿兄,你可覺得哪裡不適?”

沈閒想說,他全身都不適,但他不想讓盛明澤擔心。

“剛才阿兄背後的傷裂開,流了許多血,我也不知道怎麼止血,就將能用的丹藥給阿兄服下了。”

盛明澤的侍衛去尋藥,還沒回來。

樓下傳來一陣喧鬨,有人在大聲抗議。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出去?”

“就憑我手裡的刀!”

“王爺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剛從隔壁縣城帶回治病傷藥,你們懷疑我刺殺?我哪有閒工夫刺殺王爺?”

沈閒聽出這是烏縣令的聲音。

盛明澤解釋道:“阿兄你暈倒沒多久,齊文淵便莫名派人在城中限製大家行動,不讓我們在街上行走。”

這烏縣令剛高興回到客棧,打算與他們報喜,黑雲軍就圍了客棧,還要逼他帶頭脫衣驗身,烏縣令自是不願意。

沈閒知道,這是在追查逃走的刺客。

樓下又傳來黑雲士兵的聲音,“城中混入山匪謀害王爺,被王爺砍傷,所有人必須脫上衣檢查,若不配合脫衣檢查,格殺勿論!”

盛明澤陡然看向沈閒,他為沈閒上藥,自然見到了沈閒背上被武器劃出的傷,“阿兄,是你去刺殺齊文淵了?”

他眼中是又心疼又喜悅。

“我”沈閒不知如何開口,這不是為殺齊文淵受的,而是為救齊文淵受的。

噔噔上樓的兩聲腳步後,士兵依次將二樓房間裡的人趕出來,他們的房門也被敲,外頭男子的人被門外侍衛擋著,不客氣喊道:“快點出來!”

烏縣令經人提醒,最終不願意因小失大,妥協去了房中脫衣驗身。

烏縣令退讓,其他人自然隻能乖乖聽黑雲軍的。

“阿兄,你不要出去,旁人都不知道你在客棧,我先去試試能不能打發他們。”盛明澤道。

沈閒身上剛好有傷,也不能說自己是救齊文淵才受的傷,若是驗身,那就隻能跳進黃河,都說不清楚。

他透過窗戶紙,他看到客棧外聚集了不少人,帶頭來檢查的是齊文淵的人,對麵月秋房間外也有黑雲士兵站著,女眷由女將檢查。

他拉住想要出去的盛明澤,示意他等等。

月秋身上也有傷。

接著他看到那彤縣令賊眉鼠眼想要賄賂士兵,因是知道月秋有傷,想要給她打掩護,然而隻碰一鼻子灰。

不出半響,房中就發出巨響,打鬥聲過後,暈倒的月秋被他們從房中押了出來。

沈閒剛鬆口氣,那些士兵就朝他這來。

盛明澤打開房門,“不是都已經找到刺客了嗎?”

“王爺說了,刺客不止一個。”

盛明澤神色變幻莫測,“行,我配合你們檢查。”

“裡麵是不是還有人?”士兵說著要越過盛明澤進來。

盛明澤冷聲道:“你們可知房中是何人?”

士兵不屑,“兩位縣令都乖乖驗身了,怎麼,房中那位官比縣令還要大?”

說著直接推開他。

沈閒主動打開房門,咳嗽一聲,語氣平靜,“我乃盛國六皇子,一舉一動代表著盛國,若你們要驗身,請你們家王爺親自來驗。”

盛明澤亮出沈閒的腰牌。

烏縣令一驚,認出這令牌材質特殊,徽紋也特彆,非皇室不可持有,跪地行禮。

士兵對視一眼,沒有輕舉妄動,差人去尋王爺,正好在客棧中搜到了刺客,也要一同稟告上去。

半個時辰後,齊文淵親自來了客棧。

他坐在馬上,明明受了重傷,心情卻似乎不錯,笑得漫不經心。

第四十三章 兩難

黑雲的士兵將沈閒拒絕脫衣檢查一事告訴了齊文淵。

沈閒以為還需要再推脫幾個來回,但齊文淵道:“我相信殿下不是刺客,既然殿下不願意檢查,那便不必檢查。”

“不過。”齊文淵走到沈閒麵前,靠得近些,沈閒害怕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被對方聞到,繃著身體退後,咳嗽道:

“王爺還是離我遠些,我可能染了風寒,傳染給你就不好了。”

齊文淵恍然, “難怪你身上有濃濃的藥味。”

沈閒不由屏住氣息,又聽齊文淵道:“殿下這臉色看起來也不好,不必在這候著了,快些回房休息吧。”

說完,齊文淵便朝月秋去,是真的沒有為難他的意思。

沈閒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齊文淵是不是真的相信他,還是覺得他體弱多病,做不來那刺客,總之,這背上的傷,是瞞過去了。

他剛移動一步,眼前就一片黑,向前倒去,好在盛明澤扶住了他,沒讓其他人看到蹊蹺,“阿兄,我帶你上樓休息。”

齊文淵將刀架在月秋的脖子上,語氣墜入冰窖一般冷,“說,你背後的傷哪來的?”

月秋仍在辯解,“王爺,奴婢不是刺客,這傷是今日去尋六殿下被人砍傷的。”

齊文淵掐住月秋受傷的肩膀,毫不憐香惜玉,月秋臉色刷得褪去血色,他道:“都檢查出來了,還想狡辯?你不說本王也知道,你是太後身邊的人,太後派你來,就是想要刺殺本王,好繼續挾天子監國理政。”

月秋身體顫抖,趴在地上拚命搖頭,與樓上剛從沈閒門口出來的一名侍衛對視後,指著自己房間道:“王爺,你若不信,可以搜奴婢房間。”

若是刺客,房中必定留有易容的痕跡。

霄衣接命進房間搜,什麼也沒搜到。

月秋大喘氣,虛弱顫音道:“既然沒有證據,便是汙蔑,奴婢不服。”

王爺漫不經心道:“有備而來啊。”

出事的第一時間他就讓人來封鎖客棧,月秋不可能銷毀證據不留任何痕跡,齊文淵眸色冷了冷,“來人,將每個房間都仔仔細細找一遍,本王相信,證據還在這客棧中。”

“是!”

沈閒剛回到房中,後背衣衫的血跡便漫出來,他褪去後背衣衫,忍著疼讓盛明澤給他重新上藥。

盛明澤緊繃著神經,也用最快的速度清理沈閒的傷口,“阿兄,他們不會進來吧?”

沈閒眉頭擰在一起,為了忍著不發聲也幾乎咬破下唇,“若是沒找到,恐怕就會進來。”

偏偏受的傷和月秋受的傷一樣,都在背上,真是麻煩了。

窗外人影來來回回,就是沒有找到線索,沈閒也在緩慢轉動腦袋猜測這月秋是如何這麼快銷毀易容工具的。

一個念頭在心頭閃過,沈閒臉色沉下,“殿下,快找找我們房間有沒有可疑的東西。”

盛明澤讀懂了沈閒話中的含義,立即查探房間,果然,在床榻下發現了染血的夜行衣和易容工具。

沈閒咬牙,“快拿出去。”

盛明澤不讚同,“阿兄,此時交出去,便是暴露月秋,我們還沒拿到解藥,不能就這樣與他撕破臉,而且他們一旦懷疑,萬一要盤查,你的傷也會暴露。”

沈閒道:“可若不交出去,他們找不到證據,也可能進我們房中搜索。”

二人交談過後,有了一樣的決斷。

同時,外麵的霄衣也小聲和齊文淵說:“王爺,就隻有六殿下房中沒有——”

沈閒的房門嘎吱打開,盛明澤拿著這些東西出來,剛要說話,那月秋就注意到了,睜開左右的人,大喊:“王爺,奴婢招了,求王爺饒命!”

說著,她指著盛明澤道:“奴婢是奉了六殿下的命,是被六殿下脅迫,才不得不刺殺王爺!”

盛明澤將作案工具扔下去,怒駁:“胡說,分明是你自己見刺殺不成,想要栽贓陷害!”

霄衣小聲在王爺耳邊道:“如今六殿下也有嫌疑,是否也要檢查?”

齊文淵尾音上挑,“你來檢查?”

霄衣立即鬆口:“不敢。”

沈閒不得不重新穿好衣裳走出來,“王爺,這些都是方才有人偷偷放進我房間的,這次刺殺,我一概不知。”

齊文淵托下巴思索,道:“殿下,這月秋是你的人,她既指控你,真相未名之前,你便隻能隨我一同去衙門了。”

第四十四章 吻

齊文淵也是個有仇報仇的,對月秋用刑,下軟筋散,月秋麵目全非,手腳筋都斷了,但依舊隻是將沈閒關在房中,不曾對他們做什麼。

沈閒身上的傷需要上藥,可他們不能直接找大夫,盛明澤便時不時問看守他們的士兵,牢中月秋可有招實話。

但令他們失望的是,那月秋始終咬定,他們是主謀。

七日快要來,盛明澤也感覺到身體不適,是體內的七日散快要發作了,侍衛去尋大夫試解藥,已經多日沒回來,此刻恐怕也焦急著想辦法偷偷進衙門。

第六日早上,沈閒看到衙門外侍衛的身影,又見齊文淵帶著大部分黑雲士兵去巡邏,思忖一二,裝作發熱,讓盛明澤去尋大夫。

將士一開始有些遲疑,盛明澤道:“王爺對六殿下尊敬有加,若殿下出了什麼事,你們恐怕擔不起。”

如此,裝成大夫的侍衛順利進了來,帶來一些療傷藥的同時,也帶來一個壞消息。

沈閒偷來的解藥隻能緩解三日,三日過後若沒有真正的解藥,便還要會七日散毒發。

“這太後真是狡猾。”盛明澤服下這半成品解藥,他懷疑這月秋根本就沒有解藥,真正的解藥還在太後那。

沈閒蹙眉,“看來隻能去大牢尋月秋了。”

他們被看守著,隻能深夜行動,沈閒借口如廁,引走了部分士兵,六皇子與侍衛便敲暈其中兩名士兵,偽裝成黑雲士兵溜進大牢。

事情進展順利,但沈閒獨自回房間時,卻見齊文淵坐在他房中喝茶。

他還受著傷,有些中氣不足,緩緩走過去道:“王爺,城中狀況可好些了?”

“多虧烏縣令的藥材,河縣病情穩定了下來,山匪窩就剩下一個,過幾日剿完匪,便可啟程回京。”

沈閒掛起笑容,“那便恭喜王爺了,最近城中不少百姓都在誇王爺與黑雲軍。”

齊文淵並不因此而歡喜,“殿下還有心思關心我?”

他話中有話,沈閒不太明白。

“今日怎麼不見殿下身邊那個小六?”

沈閒道:“他與彆的侍衛一間房。”

“是嗎?”齊文淵也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沈閒不好再繼續留他在這,以免一會兒六皇子回來撞上。

“王爺,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

齊文淵起身,路過沈閒身邊,卻忽然伸手環住他的腰,“這次要選我。”

沈閒輕輕掙紮了下,齊文淵用力更緊,他後背傷口扯著疼,好在房間中的燈昏黃,看不出他白如紙的臉色。

他不敢再掙紮,額頭冒出虛汗。

齊文淵摸到一片濕潤,抬手,手掌都是血,臉色大變,剛要喊大夫,沈閒道:“不可聲張。”

齊文淵看他神色頓時異樣,扯開他後背一角衣裳,發現是刀傷。

又驚又覺不對,掐著沈閒的脖子,蠕動的嘴唇受了打擊,神情有些受傷陰鬱,“事到如今,你還是想和太後一起殺我?”

“我沒有!”沈閒有些激動。

他捂著肩背,劇烈咳嗽起來,還咳出了血。

齊文淵抱住他,才發出他這幾日瘦了很多,輕得很。

沈閒靠在齊文淵懷中歇息一會兒又說:“我這傷並非是殺王爺所受,我……”

“你不必說了,我去叫大夫。”

沈閒隻得閉嘴。

由於傷口與月秋相似,齊文淵沒有聲張,讓霄衣悄悄找了個大夫。

上藥過後,又悄悄送走。

齊文淵確認他無事後,便想離去,沈閒握住他的手。

“為什麼?王爺。”其實沈閒已知道為什麼。

齊文淵冷著臉甩開他,沈閒又起身握住不放,還扯到傷口“嘶”一聲。

沈閒執著道:“王爺,我沒有刺殺你。”

“那你身上的傷要做何解釋?”

沈閒無法解釋,他張了張口,又垂下頭。

齊文淵心頭一陣火燒起,附身壓去,堵住了沈閒又要張開的嘴。

沈閒的下巴被齊文淵粗糙的手掌捏著,不屬於自己的氣息抵開了他緊閉的牙齒,索取著舌尖。

又像是試探一樣,在他有些缺氧前急急退出來,又在看到沈閒沉溺不知方向的誘人神情下,更加瘋狂地貼了上去。

沈閒覺得齊文淵身上散發著甜甜的氣息,引著他忘記了疼痛。

然而房門被打開,餘光看到盛明澤那一瞬,他清醒了過來,將齊文淵推開,齊文淵眸中還卷動著情.欲。

沈閒覺得頭暈,他竟在六殿下麵前露出這個模樣。

今後還怎麼為人師?

他尷尬到腳趾扣地,推齊文淵示意他讓開。

齊文淵以為他隻是因為害羞,畢竟是個保守的人。

沈閒找回理智,道:“王爺,夜已深,你快回去吧。”

齊文淵見那小六臉色黑得幾乎能滴水,他很滿意,也不再逾矩刺激沈閒,起身離去。

待門關上,房間內有些安靜。

盛明澤轉身去茶桌上倒茶,將齊文淵喝過的茶杯扔在地上,砸碎,帶著怒氣。

沈閒不知他發火緣由,斟酌用詞後解釋道:“殿下,我與王爺其實”

盛明澤背對著他,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我相信阿兄隻是與他虛與委蛇,阿兄也一直向著我的,阿兄不必解釋。”

“”沈閒糾結許久,決定暫且作罷,日後再說,轉而問:“可見到月秋?”

盛明澤轉過身,盯著沈閒道:“解藥確實在太後手中,她要我們殺了齊文淵,殺了之後回京,便可拿到解藥。 ”

果然如此。

“阿兄,你打算如何做?”

沈閒不由想到齊文淵剛才的話,齊文淵或許多少猜到太後讓他來刺殺,一直不對他如何,便是因為

他想起剛才的吻,心跳又快了起來。

隻是這一次,他有的選嗎?

盛明澤從沈閒房中出來,侍衛掩飾下幾分尷尬,剛才他也看到了二人熱吻。

侍衛小心翼翼道:“殿下其實不必憂心,沈大人知道分寸,與那齊文淵不過是——”

盛明澤眼中殺意迸進,語氣森然,“齊文淵必須死。”

第四十五章 剿匪

霄衣跟蹤六殿下身邊的侍衛去了大牢,回來後與主子道:“王爺,如你所料,那六殿下此行是為了給您下毒。我們還在月秋房中搜到了七日散。”

為沈閒治療背上傷的大夫一五一十道:“那位公子背上的傷確是兵器所傷,但……”

大夫有些猶豫。

“但什麼?”

大夫語氣不定,“說來奇怪,這傷深淺均勻,不像是砍出來的,倒像是深入肺腑劃出來的。”

齊文淵挑眉,不知怎的,他想起救他而受傷的白蛇,一覺醒來後蛇又不見了。

而沈閒身上有他為小白蛇塗的草藥味,確是奇了。

他一時想不出頭緒,便先作罷,讓大夫離去。

沈閒第二日起來,便得知齊文淵上山剿匪的消息,大抵晚上就能回來。

沈閒想明白了,等齊文淵回來,他就將七日散告知對方,讓對方配合他演一場戲,隻要齊文淵戰死的消息傳出,六皇子他們自有辦法拿到解藥。

等候期間烏縣令上門,“六殿下,之前不知殿下身份,多有得罪,還望殿下見諒。”

沈閒搖頭,“大人操心百姓,已是力竭,其他不必掛心。”

烏縣令知他不計較此前事後,鬆了口氣,又道:“不知殿下可否與王爺說一說下官繼任河縣縣令一事,那彤縣令始終不願意把官印交給下官,實在是……”

今日烏縣令原來是為這個來的,沈閒也覺得烏縣令繼任更好,昨日齊文淵不似很生氣,他去跟前說上一說也可。

沈閒想到什麼,又問:“烏縣令可知彤縣令是太後的人,若你要仰仗王爺坐上那個位置,王爺可能不會這麼輕易答應。”

要齊文淵聽取民意幫烏縣令不大可能,那就必須要烏縣令站隊,而烏縣令由太後調任來的河縣,如此,多少算是倒戈。

今後想要回京,恐怕就難了。

烏縣令卻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他道:“朝堂複雜,下官本就沒有大誌,隻想做一方父母官,守一方百姓安居樂業。 ”

頓了頓,他又道:“更何況王爺有謀有勇,短短十幾日便平了外患,在縣令不管事的情況下,讓瘟疫狀況減緩擴散,下官心服口服。”

沈閒不免疑惑,“你可知,若是他早些製止彤縣令銷毀京城物資一事,如今死的百姓,還會更少。”

烏縣令撓頭,“下官知曉,但……若非王爺傾儘財物,我也不可能從隔壁縣城順利帶回救命藥材與大夫。”

沈閒一怔。

烏縣令又道:“朝堂並未撥給王爺軍餉銀兩,王爺來後一直為銀兩發愁,剿匪也有幾分是為此,好不容易集到的財物大半給了我。”

沈閒喃喃道:“竟有此事。”

這齊文淵分明不在乎百姓死活,對瘟疫發展視而不見,為何又做出這等事,而且既不邀功也不張揚。

沈閒寬慰一笑,至少,這齊文淵確實非十惡不赦之人,日後會變成助軒王攻打盛國的屠城將軍,想必也有緣由。

烏縣令望著山匪橫行的方向,“山中陷阱重重,黑雲軍缺糧短器,這一仗有些艱險,下官希望王爺此行順利歸來。”

沈閒也順著他的視線眺去。

心下逐漸升起不安與焦灼,大概是因為他有話迫切想告訴齊文淵,長久以來的謹慎與保留在這一刻瓦解,這樣重要的一刻,他不希望齊文淵出什麼事。

想來應該不會出事,雖然慚愧,但上一世齊文淵確實在太後的打壓下活到了屠城那一日。

可他又想到係統,想到這一世陰差陽錯,軒王提前倒台,齊文淵早早就與太後對上。

冥冥中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力量推著事情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第四十六章 戰死

沈閒回了衙門,昨日給他看傷的大夫午膳後來給他換紗布。

剛有些胃口吃東西,2666係統就發出叮得一聲。

機械聲音響起:“反派生命值降低中,70%、50%、45%……配角任務即將完成……”

沈閒一下站起身,“這是什麼?”

機械的聲音不是肉包子能控製的,肉包子急忙冒出來,眼見藍色屏幕閃爍,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

房外小桃衝進來,臉色焦急,“不好了,王爺孤身落入了山匪包圍圈中!”

沈閒輕咬下唇保持著最後一絲冷靜,“支援,快去請烏縣令派人支援——”

沈閒身上有傷,不便行動,隻能與其他人在衙門中等消息。

半個時辰後,受傷的霄衣被人攙扶回來,“王爺……戰死了。”

說完他就暈了過去。

沈閒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可能?

齊文淵不可能這樣輕易就死去。

沈閒不願意相信,可腦中那個係統機械聲音還在繼續,提醒著他齊文淵正處在危險境地中。

他當即走出衙門,小桃拉住他,“殿下,你不能去,去了也隻是白白送命,王爺走前吩咐奴婢,定要護殿下平安回京。”

說著,她將一個木盒拿出,“這是王爺托奴婢留給你的。”

沈閒打開,竟是齊國皇宮初見他留給齊文淵的玉螺。

這是何意?沈閒唇微微顫抖沒有說話,“啪”得一聲將盒子蓋回去,然後衝出去。

“殿下!”

沈閒騎馬甩開她們,一路行駛到河縣通往後山匪窩的城門,在那裡看到了剛回來的六皇子與侍衛。

六皇子攔住他,“阿兄,齊文淵真的死了,我親眼看到山匪萬箭齊發,現在就算去,也救不了隻是送死。”

沈閒深呼吸一口氣,他相信腦中係統的提示,對六皇子道:“你們立即帶著月秋回京,也將齊文淵的死訊告知太後。”

然後拿到七日散的解藥。

說罷,沈閒來不及與六皇子多囑咐一句,就騎馬出城。

“係統,他在哪?”逆著刮臉的寒風,沈閒麵色前所未有地沉著與堅定。

2666係統反而還是猶豫,他不能告訴宿主,這有違自己的任務。

可他也不想與沈閒鬨翻。

沈閒並不為難他,他這些時日也多少明白了,這2666係統上麵還有仙人,有些事情,不由這2666做主。

他忍著身後傷撕裂的疼,詢問被山匪殺害還有呼吸的黑雲士兵。

“王爺……在——”黑雲士兵還沒說完,就斷了氣。

但他指了上山的方向。

沈閒撐起身,眼前猛得一黑,往前倒去,一個穿著普通漁夫服的青年扶起他。

幾乎憑空出現。

沈閒微怔,“肉包?”

2666係統有些心虛地點頭,他有很多事都瞞了宿主,一下又變回虛體原型。

接著一個方向的樹枝上出現記號,像是在給他提示。

沈閒懂了2666係統的意思,他小聲在腦中道謝,然後變回蛇身鑽入了樹林。

若有獵人在,必定會發現,有一隻血留不止的白蛇在樹林中曲折遊走。

在係統提示的數字到達個位數的時候,沈閒總算找到了齊文淵。

齊文淵腹背皆有斷箭刺入,身邊已無一個護衛存活,他屈膝跪在叢林中,依靠著劍沒有倒下去。

為首的一名匪拿著玉瓶走到他跟前,已經不認為齊文淵有能力在反抗。

他對身邊的兄弟道:“哈哈哈多虧了這半日紅,否則大名鼎鼎的鎮國將軍也不會落入我們手中,是不是?”

他們已經想象著取下齊文淵首級後慶祝的場景,沒有注意到一條白蛇以風一般的速度飛快鑽入他們的包圍圈。

也是這時,齊文淵灑出了七日散。

那首領被迷了眼,以為有毒慌裡慌張,剛有動作,就被齊文淵撲倒在地。

“啊!”

齊文淵滿身血跡,猶如從鬼門關闖回來的玉麵閻王,在空中揮出淩厲一刀,血濺開,一顆頭顱也咕嚕滾在地麵。

男人重新跪倒在地,瀕死的狀態下麵如野獸,顫抖的身軀已經無法支持他逃脫包圍圈。

那些山匪從首領被殺的錯愕中回過神來,衝他而來。

齊文淵直直倒了下去。

他沒有看到,一圈的山匪都被什麼滑膩的東西接二連三絆倒。

然而他們環顧四周,除了沙沙風聲什麼也沒有。

好幾人忽然被拖走,都沒看清是什麼,驚恐萬狀。

其中一人最先丟下樹叉,落荒而逃,“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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