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不敢再繼續留在這。
沒一會兒,齊文淵周圍一個山匪也無。
然後白蛇將昏迷的齊文淵手腳卷住,朝著一個方向拖去。
沈閒是又餓又累又困,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直到看見山背麵的小木屋,兩個尋常人家看到齊文淵而過來。
“這是個受傷的官兵!”
“先扶他回去吧……”
係統的提示音不再動,沈閒徹底鬆了口氣,變得巴掌大小,鑽入齊文淵的袖子裡,沉沉睡去。
2666係統到底心軟,給沈閒治傷,沈閒醒過來,沒有流血而亡,背上傷口已經結痂。
但齊文淵還沒醒。
而且有人圍在齊文淵身邊,“阿爺,這人一直不醒,是不是活不成了?”
男子歎氣,與妻子商量明日再不醒,就將此人埋了。
沈閒趕緊偷偷溜出他們給他庇蔭的簡陋木屋,尋找能救命的大夫。
這山中草藥雖多,但沒個厲害的大夫,隻能給齊文淵做簡單包紮。
提示音又在緩慢靠近0%,這樣下去,齊文淵還是要死。
第四十章 回京
沈閒用些銀子帶大夫上山,大夫與村中夫婦解釋,自己是受旁人請來給那公子看病的,於是村中夫婦就沒有將齊文淵卷席子丟去亂葬崗。
白蛇蜷縮在鳥窩中,盯著給齊文淵針灸的大夫。
今日齊文淵將喂進嘴中的藥吐了出來,也醒來。
“公子,你可算醒了。”
齊文淵環顧四周,那大夫與村中夫婦將他大概情況告知他,又問:“公子,你家住何方?緣何會出現在那?我聽聞那附近死了不少山匪。”
齊文淵沒有輕易透露自己的身份,答:“京城派了不少人來剿匪,我隨將軍上山,中了埋伏。”
“那山匪強橫霸道,公子能活下來真是幸運。”那村中夫婦想到自己早亡的兒子,歎氣搖頭,“公子既僥幸活下來,家人定然還不知,傷好些了就快早些回家報平安吧”
齊文淵隻一聲笑,“可惜我並沒有要報平安的家人。”
他無意一撇,看到了梁上的白蛇,“我昏迷過去之前,看見你了,是你救了我吧?”
“”
“你為何救我?”
小白蛇回答不了他,見他還要自言自語,咻得一下離開了小木屋。
他下山回了衙門,那霄衣正帶著人尋找齊文淵的屍體,而六皇子已經聽他的,帶著月秋回了京城。
恐怕王爺的死訊也一並傳回了京城。
沈閒如此便沒了顧慮,蛇身去尋霄衣,霄衣認得他,便跟著他上了山。
“王爺!”
齊文淵詫異,“霄衣,你是如何尋到我的?”
“是那小白蛇”
霄衣一轉頭,引他到陋屋門口的白蛇隻餘尾巴,很快就鑽入樹林不見了。
“王爺,那白蛇為何好似什麼都知道,知道屬下在找你,特意引屬下來此。”
齊文淵眸光微閃,“是啊,這小白蛇,究竟是誰”
沈閒確認齊文淵的安全後,就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他剛至皇城外,便看見公主。
公主等他已久,不等他說話,就趕緊拉他上馬車,左右偷看見無人注意,鬆了口氣。
“六殿下,你可算回來了。”
“公主怎會在此?”
“殿下身邊的那個小六托我等你,讓我務必攔下你,不要進宮。”
沈閒緊張,“發生了什麼?”
公主一一道來,沈閒才知,太後雖將解藥給了六皇子,卻也因為他沒回京,不知為何他死在河縣的消息傳揚了出去。
太後為防著盛國那邊追問,也怕他就此不見,將盛明澤等人扣在了宮中。
公主愧疚道:“六殿下,請你不要責怪母後,母後也是為了齊國,您放心,我讓身邊的人保護著你的人,此刻他們毫發無損。”
“那我更要早些回宮了。”
公主卻道:“不可,宮中還出了其他事。”她猶豫一二,繼續說:“那軒王從獄中逃出,此刻已控製了皇宮,皇叔死在河縣的消息傳出,黑雲軍都不聽母後指揮,母後如今也拿軒王沒有辦法。”
說罷,公主拿出黑雲軍虎符,“母後將這個交給我,讓我去調河縣的黑雲軍,讓他們來救陛下。”
雖是這樣說,可公主並沒有把握能夠憑借虎符就讓黑雲軍聽命。
“殿下,你與皇叔有些交情,可否請你說動那霄衣帶軍來救陛下,我知道母後一直針對皇叔,若非如此,軒王也不會有機可乘,我對天發誓,若你能解了這皇宮的危機,今後我定是豁出性命,也不讓母後再傷害你”
軒王並未防備公主,如此,公主才能在皇城中自由行走,也是不讓京城中的百姓發現皇宮蹊蹺。
沈閒阻止她繼續發下毒誓,接過虎符道:“公主殿下不必如此,你救過我,我理應報恩,隻是你確定不論我用什麼法子,隻要解了皇宮危機即可?”
公主重重點頭。
沈閒與公主交談過後,就帶著虎符離開了皇城。
“叮!”
2666係統出聲,語氣有些焦急:“宿主,有任務了!”
接著一個機械的聲音響起:“請幫助主角提前回盛國,請幫助主角提前回盛國”
這係統跟他這麼久,就給他頒布過兩個任務,一是保護六皇子,二是殺反派,前一個他一直在做,後一個由於種種原因沒有成功,拖到了今日。
如今這個任務,來得有些突然。
他道:“這齊國不安全,六皇子早些回盛國是件好事,可齊盛兩國約定的五年之期還沒有到。”
沈閒正思索著,就聽城外馬蹄聲和熟悉聲音。
那馬上的人,正是齊文淵。
齊文淵見城門守衛換了,敏銳察覺不對,“霄衣,你先入城打探一番消息。”
沈閒便悄悄從背後借機靠近他,未觸碰到人,便被齊文淵察覺,他抽出腰間匕首,“誰!”
沈閒聲音沉穩,“是我。”
“殿下?”齊文淵沒有收回匕首,而是將匕首貼著他的臉頰,劃到脖子上。
正想說點什麼,就見城中軒王勢力士兵巡邏,一步步將他逼到牆角,等那些士兵都離開了,才低語,“我回到河縣,殿下就回了皇宮,當真是無情。”
沈閒咽了咽口水,從齊文淵的角度來說,他這樣確實不太地道,他拿出虎符,扯開話題,“王爺,我想與王爺交易。”
齊文淵卻一臉滿不在乎,“殿下不驚訝我還活著嗎?”
沈閒被匕首架著不得不仰起頭,幾乎要貼到對方的唇上,他小弧度動唇,“我相信王爺不會死的,區區山匪,怎麼誆騙得了上過無數戰場的王爺?”
多半也是因為那半日紅,齊文淵這次才會栽。
這半日紅是太後給他的東西,又如何到了這群山匪手中?
沈閒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及多想,那霄衣就查探回來,“王爺,這城中的兵都換成了軒王的人,恐怕宮中又有大變。”
齊文淵嘴角蓄幾分譏諷,“本王這個哥哥,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總是在關鍵時候出現。”
“那現在要怎麼辦?”
齊文淵看了看沈閒,道:“什麼也不乾,我們出城,太後這麼想除了我,那便等她狼狽一段時間,我們再回去。”
這是打算坐山觀虎鬥,沈閒啟唇,剛準備說點什麼,就覺得後腦勺一痛,暈了過去。
第四十八章 談判
沈閒再醒過來,是在一個客棧中。
齊文淵將他帶出了皇城。
包下一整間客棧,房間內布置細致如淵王府,爐中的熏香冉冉升起,整個內室都彌漫著溫暖淡香。
那桌上還擺著山珍海味,齊文淵尋來美人彈琵琶,不時喝酒。
皇宮亂成那樣,齊文淵卻真的有模有樣在享樂。
沈閒哪有這樣的閒情雅致。
他起身,一時沒站穩,這齊文淵下手真是狠。
虎符放在桌上,他上去要奪回,被齊文淵搶先一步,“這虎符,殿下是如何拿到的?”
“從公主殿下那裡拿到的。”
這虎符可是現在他唯一能和齊文淵交易的籌碼,他心思百轉,趁著齊文淵遊神思索,直接撲上去搶回。
搶是搶回了,卻也跌進了齊文淵的懷中。
“公主對殿下真是好,連這救命的虎符說給便給了殿下。”
這是重點嗎?
沈閒瞪他,“王爺,這虎符你難道不想要嗎?”
齊文淵笑吟吟道:“你人都在我懷中,這虎符不也是我的嗎?”
沈閒從他懷中起來,蹙眉道:“王爺若不答應與我的交易,你便彆想拿到虎符。”
“哦?”齊文淵道:“殿下威脅我?”
“這虎符是假的,我將真正的虎符藏在了彆處,希望王爺能認真點。”
沈閒實在看不慣齊文淵這吊兒郎當的模樣,忍不住多一句嘴,“你好歹也是一國王爺,黑雲軍的首領,對著皇宮的事就這樣漠不關心,王爺這樣,今後就算監國了又如何穩得住朝堂?”
齊文淵懶洋洋一笑,“殿下這是在擔心我嗎?”
“王爺!”
見沈閒真的有些動怒了,齊文淵隻好收斂幾分,道:“殿下想說什麼,說便是了,畢竟如今,我喜歡殿下,任由殿下拿捏在手,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
沈閒喉嚨一噎,“那就請王爺,帶黑雲軍回宮,解了這皇宮危機,這虎符不日我便完璧歸趙。”
齊文淵眼珠子一轉,忽然吃痛一聲,“霄衣!”
霄衣急忙進來,“王爺怎麼了?”
“我感覺心口的傷口又裂開了,快,去叫大夫。”
沈閒無語,這齊文淵原來就是個厚臉皮的人嗎?
他戳穿齊文淵,“王爺,你的傷看著嚴重,實際上並沒有傷到心脈,傷口也不在左邊。”
他之前檢查過,齊文淵是流血過多,但幾個刀傷和箭傷都避開了心臟。
齊文淵捂住胸口的手一頓,“殿下是怎麼知道我的傷在何處的?”
沈閒身子也是一僵。
隨後道:“看到的。”
“是嗎?”
齊文淵還想再問,沈閒打斷,“王爺,皇宮危機等不得,王爺也知道太後一直想要至你於死地,這次是難得的機會,王爺若想要監國,這是最好的時機。”
“我想,既能收回兵權,又能徹底扳倒太後和軒王,王爺不想嗎?”
齊文淵見實在躲不過,便答:“是,如今是最好的時機,可是殿下,我並不著急,你如此著急,便是想要我幫你救人,既是求我救人,便該有求人的態度不是?”
沈閒:“王爺想要如何?”
“你身邊那個小六,我見著總是不喜,這今後,你不如找個機會將他送走?”
沈閒眸光閃爍,他正有此意,於是道:“王爺,這次事情結束,不如由您牽頭,讓六皇子回盛國吧?”
齊文淵手微頓,“什麼?”
第四十九章 雪
齊國皇宮。
傳信的白鴿悄悄從天窗飛入一間地牢。
六皇子坐在草堆上,看過後,用火折子將布紙燒掉,然後將那白鴿殺死,丟在老鼠洞旁,由著老鼠啃食屍體。
偽裝成齊國牢獄看守的侍衛來到他身邊,象征性一句:“吃飯了。”
盛明澤不動,沒有理他。
那侍衛便拿出鑰匙打開牢房門,拎著沉甸甸的盒飯在其他看手的注視下進去,還嚷嚷:
“真是便宜你了,如果不是有公主殿下護著,你看看你還能不能吃到這麼好的飯菜。”
罵罵咧咧給盛明澤擺菜,卻壓低聲音道:“殿下,已安排盛國的人給陛下施壓,他們很快便會派人來齊。”
侍衛繼續道:“齊國皇室爭鬥不休,我們留在這確實越來越危險,隻是我們如今根基不穩,想要回盛,恐怕還是需要盛國皇室推波助瀾。”
盛明澤胸有成竹,勾唇一笑,“那軒王可對我的提議有興趣?”
“殿下英明,預料到太後靠不住,提前與軒王合作,如今隻要這次能借公主之手殺了齊文淵,他便會幫我們一把。”
盛明澤眸光暗沉,“盯緊公主,將公主動向,一五一十告知軒王。”
“是。”侍衛說完便離開牢獄。
過了一會兒,盛明澤眼前憑空出現一個金色肉包,除了他,無其他囚犯能看到。
看起來不好吃,但是比沈閒身邊的那個要貴。
盛明澤並不驚訝,頭也未提,那肉包皺著眉:“宿主,五年還未到,為何不繼續在齊國養精蓄銳,等待最佳時機回盛?”
它並不讚同盛明澤現在就回盛爭皇位。
盛明澤語氣微冷,“阿兄與那齊文淵越走越近,這樣下去,遲早會成為齊文淵的棋子,他不是普通人,是為我而生的守陵蛇,我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齊文淵利用。”
他啟唇又說了句什麼,那肉包便消失在空中-
沈閒收到係統的任務,要送六皇子回盛國,思來想去,還是需要與齊國皇室合作。
太後靠不住,陛下年幼,公主沒有實權,那軒王與淵王中必須要選一個。
如今齊文淵對他的愛慕既這般明顯,他也對齊文淵有同樣的心意。
如今彼此心意相通,他也想讓齊文淵能夠早日知曉,不再為此苦惱,唯有如此,往後阻止齊文淵走向歧途,才有一線生機可賭。
“那就請王爺,助六皇子回盛。”沈閒又重複了一遍。
齊文淵露出古怪的神情。
2666係統在腦中冒泡,語氣有些激動,“宿主,你要與淵王合作?他怎麼可能放你回去?”
沈閒心中道:“不是放我回去,是放六皇子回去。”
齊文淵站起身,將沈閒逼至床榻邊,眼神危險,“殿下,你是忘記了你我已是彼此的人了?”
沈閒抵住他靠近的身體,“何時有說——”他想起那夜親吻,朦朧間好像確實有聽到齊文淵再次與他告白。
那他也沒有承諾什麼啊。沈閒沒敢將心裡話說出,他知道自己要保護六皇子,眼下局勢不清,所以根本無法承諾齊文淵什麼。
但若真是這樣直說,齊文淵現在就不會放過他。
親也親了,總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沈閒腦袋差點變成一團漿糊,他強行冷靜下來,道:“王爺,我並非盛國六皇子。”
腦中2666係統強烈勸阻他說出這句,但沈閒有自己的考慮,若他是六皇子,齊文淵不會答應幫助他。
所以他必須將這件事告訴齊文淵,但他沒有完全實話實話。
“我乃六皇子的太傅,自幼受六皇子恩惠,為了保護他,代替他來了齊國,他雖是在冷宮長大,卻仁善愛民,比盛國其他皇子要適合成為皇帝,所以我希望最後他能堂堂正正回盛。”
“王爺,我生平隻有兩個願望,一個便是看著六皇子成為盛國天子。”
齊文淵眸色不明,“那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沈閒。”
齊文淵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就說出來,沉沉低笑道:“沈大人。”
沈閒一心想著要讓他幫六皇子回盛,還想說些什麼,去被齊文淵拉起,拉出了客棧。
“去哪?”
齊文淵牽來一匹馬,“與沈大人一起去玩玩,紀念一下今日沈大人與我重生相識。”
沈閒一頭霧水與他同乘一匹馬,見齊文淵聽了這麼多,沒一點驚訝和好奇,好像早就知道了。
他問道:“王爺,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河縣時,不小心偷聽到的。”
沈閒回想,想起那時他與六皇子對話,似乎不止暴露身份,還說了許多齊文淵的壞話,“王爺那時我——”
“噓”齊文淵不甚在意,“沈大人,你可想看雪?盛國地域廣闊,鄰近水,難下雪,但齊國不一樣,冬天時不時一場雪,如今也快入冬了。”
沈閒無奈,“那便隨王爺一去。”
“好!”
齊文淵大聲露笑。
沈閒又想到了什麼,提醒道:“王爺,如今齊國許多人都以為你死了,皇宮中也是如此,你不如喬裝一二,否則若被軒王察覺,他們會派人來刺殺”
“哼”,齊文淵不屑,“我這哥哥蠢得很,若知道我還活著,隻會嚇個半死,哪裡有膽量刺殺我。”
“王爺!”沈閒實在受不了齊文淵這小人得誌的模樣,這種行事不沉穩的人,他印象中,死得都快。
齊文淵就算握著黑雲軍,自身也實力強悍,智勇無雙,可這自負跋扈的性子,也難怪無法在齊國皇室爭鬥中贏下。
這性子就是最大的弱點。
瞧不上自個這個哥哥,上一世最後不還是在這個哥哥手底下辦事做刀?
沈閒眼下已經憂慮起今後待在齊國的日子,他要好好給齊文淵灌輸些知識,將齊文淵從前缺的都補上。
還有那齊國的陛下,和軒王一樣靠不住,這樣小的年紀,尚有機會管教。
“身為皇室,不論是在冷宮長大,還是自小得寵,都該擔負起身上的責任,哪怕是在冷宮, 自小沒得好的照顧,也已經比許多百姓的生活要好了。”
齊文淵捂住他的嘴巴,“好了,沈大人,我知道了,你說的話我必定記在心中。”
沈閒拿開他的手,他還沒說完,繼續道:“這世上有許多百姓,甚至連吃的都無法乞討來,一旦如河縣出些天災人禍,便大片大片流民失去性命”
齊文淵啞然失笑。
沈閒今日說了這麼多,說是六皇子的少師,他絕對相信。
沈閒此刻沒有胡子,但他都可以想象今後沈閒老去長胡子,然後在學堂上絮絮叨叨蹙眉的模樣。
霄衣挖了挖耳朵,也是很不舒適,他是粗人一個, 知道王爺也不喜這些,但見自家主子一言不發,作為嘴替的他主動開口,“沈大人,你還是不要——”
齊文淵狠狠瞪他,“不要什麼?我們沈大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霄衣提醒道:“王爺,先帝在時,給你找來好幾個先生,你哪一次不是臭臉將人丟出府的?有個老頭特彆能絮叨,甚至被你打了二十大板呢”
沈閒臉色千變,頓時不說話了。
齊文淵見狀狠狠將他踢下馬。
霄衣在地上翻了個跟鬥,立馬就跪下,“王爺恕罪。”
沈閒皺眉,“怎麼如此對自己的下屬,你這樣如何穩住軍心?”
齊文淵見他對自己剛有點好臉色,就又要打回原型,急道:“我們都是兄弟,這樣打鬨慣了,他不會在意。而且我打那個先生二十大板,也是有緣由的。”
“什麼緣由?”
齊文淵附耳過去道:“他總是幫我掩護去煙花之地,又一回,向太後告了密,我被迷暈,醒來躺在二樓憐人館中。”
霄衣欲言又止:“”
“荒唐!”沈閒生氣,“身為人師,還是皇子少師,怎麼如此行事。”
“是啊,所以我才冒犯先生的,但若是你,我萬萬不會如此,你就算是教我閨房之事,我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沈閒瞪他,開什麼玩笑,他如何會教這些。
齊文淵挑眉,咳嗽一聲,“大人與我情投意合,我們可以互相學習,我也可以教大人”
沈閒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連忙阻止了他。
齊文淵點到為止,沈閒不再繼續說教,他也結束了這個話題。
二人一同走進成衣鋪,做些喬裝。
齊文淵是不怕軒王,他甚至就希望軒王發現,但沈閒提醒了他,若不喬裝出行,他們二人好不容易的單獨遊玩,可能被攪和。
沈閒穿著慣常的白衣,頭上頂著一帽子,齊文淵則戴上銀色麵具。
二人喬裝完,便往下雪的城去。
下雪雖冷,卻將屋簷地麵草叢都蓋上一層白色。
沈閒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就像是回到前世,還在阿笙身邊睡覺過冬的時候。
“王爺,這雪真美。”沈閒展開笑眼。
齊文淵為他單去身上的雪,披上貂裘。
“若你肯留在我身邊,今後,我願意陪你一直看下去。”
“好。”
“什麼?”
沈閒微微一笑,不語。
齊文淵看他看癡了。
霄衣心中搖頭,那皇宮亂成一鍋粥了,王爺不急,還有心情與沈大人遊戲,真是心大。
趁著沈閒在湖邊賞雪,他拉齊文淵往後,小聲道:“王爺,這是個好時機,可以威脅太後,從太後口中得知當年宣太妃之死的真相——”
提起宣太妃,齊文淵臉色肅穆幾分,他看著沈閒高興的側臉,沉吟道:“明日,我們便回宮。”
第五十章 泰安殿
沈閒與齊文淵身上都有傷,回京城沒繼續騎馬,而是雇了輛馬車,又讓霄衣尋一家客棧。
路上沈閒聽到過路的人談論齊文淵。
令沈閒沒想到的是,京城百姓對齊文淵的死多是惋惜。
不像宮中,太監宮女一個個怕齊文淵到見他就跟老鼠一樣。
他心裡頭聽著百姓口中齊文淵的豐功事跡,也很欣慰,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
齊文淵一臉意外的看著沈閒。
沈閒咳了咳,收手。
活得久了,都忘記現在沒胡子。
“王爺,你打算怎麼做?”
他問的是皇宮的事,軒王控製了皇宮裡的陛下,明麵上也沒做什麼,齊文淵總不好就這樣帶兵入宮。
可不早些行動,軒王逼迫陛下下旨退位,朝堂就會被軒王掌控。
到時候想要接觸陛下戳穿軒王的陰謀很難,而到那時,齊文淵再起兵,就是謀反。
齊文淵道:“我們不能直接入宮,公主殿下卻可以自由出入,那就讓殿下告訴我們陛下的位置,我今晚入宮將人劫出來。”
沈閒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這樣危險,但他也擔心宮中六皇子的安危。
所以決定偷偷跟齊文淵進宮。
他們正說著要如何聯係公主,馬車就停了下來。
霄衣道:“王爺,有人碰瓷。”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這人是突然冒出來的,衝到馬車前,他勒住馬繩,那人還是摔倒在地。
齊文淵挑眉:“膽子真大,給我踢開。”
沈閒掀開簾子去看,“等等。”
“此人不像碰瓷的,否則這種時候他應該喊疼,喊得人人都過來。”
“也許是第一次碰,有些緊張。”齊文淵不關心這些,他隻想快點回客棧。
沈閒無奈,“我下去看看。”
倒在他們馬車前的是一名男子,他見沈閒靠近,就一下抓住沈閒的手,還將一張布條塞給他。
沈閒詫異。
霄衣見這衣衫襤褸的男子動手,立即就抽了刀,那男子順勢爬著鑽進人群。
沈閒沒有去追,重新回到馬車,男子塞給他的布條背麵有杜鵑花紋,正麵寫著,泰安宮,救陛下。
是太後娘娘居住的地方。
齊文淵想讓霄衣去找剛才的男子,沈閒阻止他,說:“那人應該是公主殿下派來的,我借給公主過幾本書,還回時夾有的布條也有這花紋。”
霄衣不解,“公主為何不與我們見麵?而用這麼隱晦的方式告知我們。”
沈閒搖頭,“或許是怕被軒王注意到。”
霄衣有所懷疑,“萬一是陷阱,王爺豈不有危險?不行,今夜還是由我去泰安殿探穩妥。”
沈閒看向若有所思的齊文淵,“王爺有何打算?”
齊文淵道:“今夜我去,我相信公主殿下不會害沈大人,畢竟她一直對沈大人不一般。”
沈閒聽這話覺得怪怪的,待回了客棧,房間隻剩下他們二人用膳。
齊文淵有些心不在焉,沈閒道:“王爺,我與公主並非宮中人傳的那種關係,眼下救出陛下才是最重要的。”
在宮中沈閒常與公主來往,還教公主讀些新書,旁人穿出閒話再所難免,他平日裡不在意,不想過身邊小桃是齊文淵的人。
也會將他與公主的相處一五一十告訴齊文淵。
他仔細回想,小桃曾旁敲側擊打探他與公主關門在房中做什麼,也曾問過他是否喜歡公主,他回答過是。
“那本王與公主,誰更重要。”
沈閒夾了一根豆角,幾乎閉著眼睛回答,“自然是王爺,我對公主的喜歡,並不是那種。”
“那對我,就是愛慕?”
沈閒筷子一頓。
齊文淵不意外他的不言,語氣也散漫,“沈大人對我總是忽冷忽熱,有時是利用,有時好似真心,如今,我想知道大人究竟為何又願意相信我?”
沈閒將筷子擺在紅檀木桌上,“王爺,待此事了後,我會將一切都告知你。”
原原本本都告知。
齊文淵勾唇,過了好一會兒,道:“好。”
沈閒晚上目送齊文淵與霄衣及幾個暗衛進皇宮,沒多久就變成白蛇身,偷偷跟上齊文淵。
齊文淵身如鬼魅,沈閒晚了幾步,路過自己住的寢殿,看到兩個鬼祟的太監,覺得眼熟,這一眨眼功夫,就跟丟了齊文淵。
無法,他見這一路皇宮的禁軍都沒發現有人潛入皇宮,就改去跟蹤那兩太監。
晚些再去泰安殿。
那兩名太監走至牆角無人處,才抬起頭。
正是六皇子和他的侍衛。
沈閒現身,屈膝跪道:“殿下。”
六皇子一喜,“阿兄!你沒事太好了,我回皇宮後聽聞你與王爺一同遇害,我不信,托公主去查,但公主出皇宮沒多久就被軒王帶走了。”
沈閒心下一沉,“那你可知陛下在何處?”
六皇子一愣,“齊國的幼皇?自是在泰安殿。”
沈閒鬆下口氣,那布條不是陷阱便好。
六皇子又道:“阿兄不必擔心這事,那軒王前不久來找我,希望我尋個替身,穩住盛國使臣,我順勢與他做了交易,讓他們送我們回盛。”
說罷,六皇子語氣一頓,目光微閃,“阿兄,那齊文淵真的死了?”
沈閒斟酌一二,還是沒有將齊文淵未死一事告知六皇子,他道:“我去山中尋齊文淵,並未尋到。”
六皇子盯著沈閒看許久,抬笑,“阿兄無事變好,王爺遇害一事,阿兄也要節哀。”
沈閒點頭,又以自己偷偷進宮為由悄悄離開。
六皇子望著沈閒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阿兄,莫要騙我才好。”
侍衛問:“沈大人騙殿下什麼了?”
六皇子冷聲道:“齊文淵沒有死。”
侍衛詫異,“這樣都不死。”
“是啊,這樣都不死。”六皇子臉色陰沉,“若不是阿兄出手救的,那便是又被誰救了。”
他隻能從主角係統那得知齊文淵生死,並不知道齊文淵在中毒過後如何逃出山匪追殺。
讓自己的係統去查,也沒查出什麼有用信息。
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
齊文淵命如此硬,若這次軒王再次敵不過,他們還與軒王設計了公主,事敗露是遲早的事,到時候,他們便難在隱藏了。
侍衛不免擔心,“殿下,我親自去泰安殿看看,若有異樣,我們立刻離開此地。”
“不必。”盛明澤從容一笑,“這一次,不一樣,齊文淵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