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裡陷入死寂的沉默。
一臉呆滯的杜承和老閻董視線撞了個正著。
在這一刻,杜承似乎進化出了什麼超能力,他清清楚楚是地看見老閻董臉上每條褶子都在緩慢的波動,從愕然一條條地轉換成拉皮一般地暴怒!
杜承和閻南修四目相對。
兩個人異口同聲。
“跑!”
一切就是是那麼猝不及防,那麼迅雷不及掩耳……又那麼荒謬= =!
反正等杜承停下來,撐著膝蓋累得爆炸的時候——人已經遠遠的跑出店裡老遠了。
杜承累得大喘氣,一抬頭,太子爺黑眸明亮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閻南修瞬間笑出了聲。
杜承,“……”
杜承兩眼泛黑,“你還笑得出來?”
“又不是我帶頭跑的。”閻南修聳聳肩,“我當然笑得出來。”
那怪誰?杜承瞪大眼控訴,“你沒看閻董表情嗎?”
臉綠的馬上要變身浩克了,他能不跑?
想到這裡,他又瞳孔地震“臥槽”一聲,“你剛不會在相親吧?”
“你也不怕把人給氣擁了!”
“怎麼可能。”閻南修懶懶插兜,“家族聚會而已。”
他這麼說著,黑眸上下掃過來一眼,“你有功夫擔心他,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
“他跑完這麼幾步都不至於和你一樣大喘氣。”
杜承,“。”
“是我想跑的嗎??”杜承磨牙,“還不是你害的?”
“你又不是相親,你抓我過去乾嘛?”
閻南修嘖了一聲,“老頭子又讓他們抓我見人,你以為我想?”
想到剛剛雅間裡眾人震驚表情,黑眸愉悅地一彎,閻南修笑眯眯,“還好你在。”
“這次估計能消停幾天。”
杜承,“。”
怎麼會有太子爺這種顛人啊?
“你是消停了,我怎麼辦!”杜承兩眼一黑,破防蹲地上,“你負責嗎大哥。”
望著抱著頭,埋這胳膊隻出一個鬱悶發旋的杜承,閻南嘖了一聲,伸手去拉他。
被拉的人埋著胳膊,一動不動。
“膽子有那麼小?”閻南修不滿道,“少騙人了大叔。”
“膽子小,你上次還敢在老頭子麵前說哪種話?”
沒人開口。
閻南修等了一會兒,不滿地用球鞋尖碰碰杜承小腿,“說話。”
半晌,埋著胳膊的某個人才翁聲開口,“……編劇都是口嗨好不好。”
“虧你還開了會,”那聲音沙啞中好似帶有幾分委屈,“這你都不懂?”
閻南修,“。”
閻南修嗤道,“就算我今天不找你,你以為你就不用負責了?”
他又伸手拉了杜承一把,“彆這麼天真好不好。”
杜承還是和蘑菇似的一動不動,頭埋在肩膀裡,抬都不抬。
閻南修嘖了一聲,乾脆也半蹲下去。
他個子高大,如果從後麵看,幾乎完全能罩住杜承。
“反正那些話又不是我逼你說的,”閻南修手肘耷在膝上,定定地盯著對麵的亂蓬蓬的黑腦袋,“就算我不找你,你今天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也會被老頭子懷疑的,懂嗎?”
他懶懶拉長音,“大——叔。”
一片寂靜。
閻南修,“……”
“喂。”太子爺終於不滿地皺起眉,推了杜承膝蓋一下,“你不會在哭吧?”
“……”
“想要多少錢,直說。”
“……”
等了兩秒,還沒聲音,閻南修不耐煩地站起身,“喂,你差不多就行了。”
“現在就回去,當著老頭子的麵講清楚總可以吧?”
“……”蹲著的人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閻南修臉徹底黑了下來。
大手強製地伸進杜承埋頭的臂彎裡,一摸,臉上乾乾爽爽。
狹長的黑眸一眯,閻南修鉗住他下巴,掰正杜承頭一看,頓時臉色漆黑。
閻南修語氣惱火,“你沒哭你在這裝什麼?”
杜承氣若遊絲,嘴唇發白。
“……我裝什麼了,”他聲音沙啞無奈道,“我隻是跑岔氣了。”
“你彆急好不好。”
閻南修,“……”
閻南修,“。”
事實證明,閻南修果然是他命中注定的災星。
他這哪裡是跑岔氣了,他是急性腸胃炎。
肚子痛的沒辦法,閻南修臉色青黑開著車,布加迪在深夜裡風馳電掣地送他去醫院。
還好他這個也不大嚴重。
就是要掛水。
杜承坐在病床上。
閻南修半靠旁邊的沙發上,懶洋洋地玩手機。
這人本來就高高大大,顯得病院的沙發都有點小。
“……”現在好受了點,杜承撓撓臉,“我自己一個人就好了,你要不回去休息?”
閻南修黑眸盯著屏幕,也沒看過來。
“跑個步都能腸胃炎,”他語氣嘲弄,“彆等下我一走,你就成絕症了。”
“一天一天的,真花樣不少。”
杜承頓時噎住,“。”
杜承鬱悶,“這又不是我能控製的= =。”他心裡嘀咕,還不是碰上你倒黴。
算了。
杜承嘴角抽了抽。
反正又不是他叫他留下來的,愛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走。
杜承給他爸發了個信息說要加班,不用管他,早點睡。
肚子還有點痛,他也漸漸閉上了眼睛。
=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閻南修怔了一下。
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蓋了一個灰絨厚毯,閻南修下意識看向病床。
病床上的人頂著亂蓬蓬的頭發,側著身還在熟睡。大好陽光穿過窗明幾淨的玻璃,在被子上投下搖曳斑駁的樹影。
閻南修,“……”
他按著脖子,隨意活動活動肩膀,在病床前站定。
他盯了睡得人事不知,側臉微微鼓起的某個人兩秒,下一刻,唇角就惡趣味的勾了起來。
下一秒,還在夢鄉中的杜承就“嗷”一聲驚醒。
他吃痛地捂著臉,惺忪的睡眼一臉懵逼。
“十一點了,”閻南修居高臨下俯睨著他,“大叔,你還想睡到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