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是在跟門外的蟲玩捉迷藏似的,房間內的裴喻舟在聽到門鈴響的那一瞬間就不自覺屏住了呼吸,身體僵硬地同時,那雙直勾勾盯著門口的藍灰色眼眸中也充滿了一種名為無措的情緒。
【是誰?!】裴喻舟無聲地看向係統。
【前天走廊裡遇到的雌蟲。】係統同樣用意念回複。
他?
他來乾什麼?!難不成蟲族也有像電視劇中演的那種搬家需要拜訪鄰居的傳統?!
裴喻舟不自覺抿了下嘴唇,這是他緊張時候的習慣性小動作。
【那現在要怎麼辦?】裴喻舟再次看向係統。
係統:【……我可以說我也不知道嗎?】
不知道是不是和裴喻舟在一起時間久了,就連原本動不動就統來瘋的係統,現在也變得內向了好多。
剛剛在聽到門鈴響的瞬間,甚至還做出了和裴喻舟同樣的反應。
一蟲一統就那麼靜靜對視了幾秒。
直到裴喻舟身上那跟著門鈴一塊被按下的暫停鍵終於被解除,他才緩緩起身,隨後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打開了大門上可視門鈴的監視器。
隨後,長方形的屏幕中就出現了一個穿著淺灰色針織衫的雌蟲。
比起前天晚上在走廊裡的冷硬淡漠,現如今褪去軍裝的雌蟲似乎少了許多攻擊性。
黑色的發絲隨意散落在額前,隱約遮擋住了那雙似乎能夠洞察一切的紅瞳,也讓他整個蟲的氣質看起來稍微柔和上了一些。
不過,也隻是一些而已。
裴喻舟看著監視器中的雌蟲,有些說不出話來。
不是因為被對方帥氣俊秀的外表所迷惑,而是因為在看到雌蟲的瞬間,他就不自覺地再次響起了自己在承受金手指後遺症時那丟臉又社死的行為。
原本他馬上就要將那一段記憶從腦海中刪去了,結果沒成想,在那記憶之中的另外一位目睹一切的主蟲公突然就出現在了他的門口,然後被迫讓他再次想起了那日的一切。
牙齒不自覺咬上了唇瓣。
裴喻舟湊近監視器看著雌蟲懷中的貓糧,還有一些看起來就很貴重的貓獸玩具,猜測對方應該是想過來看望一下那天傍晚的小貓獸。
畢竟當時靠著獸類直覺的裴小貓是能夠感受到雌蟲對自己的溫柔和喜歡的。
但是問題是,現在金手指後遺症解除後的裴喻舟,根本就沒有辦法從自己空蕩蕩的家裡憑空抱出來一隻小貓獸啊!
況且,身為重度社恐的裴喻舟並不是很想和任何陌生蟲交流。
之前光是和雄蟲保護協會的那些工作蟲員視頻的要求,就足夠令他焦慮到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了。
裴喻舟都無法想象,自己如果沒有提前準備好的問題稿子,在麵對麵和彆蟲交流的時候,到底會窒息成什麼樣子。
在社交方式上,對於裴喻舟來說,打字聊天就是他唯一一個能夠舒
服接受的方式。
從語音通話開始(),裴喻舟就已經開始抗拒了(),視頻也是,能不接受就不接受,更彆提是現實中的見麵了,那簡直就是噩夢!
這也是為什麼裴喻舟之前租房子首選沒有鄰居的公寓的原因。
拇指忍不住摩擦了兩下大門上的監視器屏幕。
裴喻舟皺著眉頭思考了片刻,隨後看向旁邊的係統眨了眨眼眸道:
【要不然假裝不在家吧?】
就像之前在藍星的時候,遇到陌生電話時,裴喻舟都是靜靜地看著桌麵上不斷震動的鈴聲,直到對方掛斷。
基本上他這麼做的時候,對麵的人都不會再打過來。
那麼現在,如果他假裝不在家,外麵的雌蟲見一直沒有蟲應答,應該就會認為他不在家,隨後自然而然地離開。
裴喻舟覺得這個方法很是可行。
然而,就在他咬著指尖站在門口不出聲,準備靜靜等待對方主動離開的時候,監視器中突然就傳來了另外一道和門鈴完全不一樣的,機械平板但卻十分響亮的聲音:
【您好,B十五號樓二單元一零零一號住戶,您十分鐘前定的早餐已經準時到達,請儘快簽收!】
【重複:B十五號樓二單元一零零一號住戶,您十分鐘前定的——】
“……”
裴喻舟生無可戀地捂住了眼睛,怎麼想都想不到破壞他完美計劃的竟然是他十分鐘前,因為一時興起而定的正常早餐。
之前嘗過午餐覺得不錯,所以想接著嘗試一下早餐,無法提前預知在他訂完早餐的幾分鐘分鐘後自己公寓門鈴就會被按響的裴喻舟疲憊地用額頭抵住了公寓大門。
都是剛剛過於緊張的原因,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忘了自己定早餐的事情。
沒辦法,計劃被外賣小蟲破壞的裴喻舟隻能在沉默了幾秒之後,清了清嗓子裝作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接通了大門上的通話設置。
於是,就在卡蘭德斯垂眸看向自己腳邊的機器蟲時,一道帶著惺忪睡意的沙啞聲音就通過話筒傳入了走廊之中,
“好的,你直接放到外賣櫃子裡就可以了,謝謝。”
隨後說完這句話,裴喻舟才像是剛剛看到站在機器蟲旁邊的雌蟲一般驚訝道:
“誒?不好意思,請問您是?”
卡萊德斯聞言立馬對著大門上的攝像頭笑了笑,語氣溫柔,完全沒有一絲因為等待兒產生的不耐煩,
“您好,我是卡萊德斯,卡萊德斯-溫切斯特,是您隔壁剛剛搬過來的住戶。”
卡萊德斯-溫切斯特?
不知道為什麼,裴喻舟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像是從什麼地方聽說過似的。
但是在他仔細想的時候,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回憶無果的裴喻舟很快就放棄了這個熟悉的名字,轉而抬眸再次看向監視器道:
“那您是有什麼事情嗎?”
“嗯,因為前天晚上在您門口
() 遇到了一隻小貓獸,因為當時您不在家而小貓獸又一直堅持蹲在門口不離開,所以我就給他買了一些貓糧,做了一個簡易貓窩供它休息。
原本想第二天早上起來再看一下他,結果等我出門的時候它就已經不在了,所以看一下是不是您回來把他抱進去了。”
“……”
裴喻舟想,自己又不能說自己就是那隻小貓,第二天解除後遺症之後就快速回屋了,隻能硬著頭皮回答了一句,
“是的,小貓被我抱進去了。”
“是嗎?”
卡萊德斯突然笑了笑,隨後,不知道是不是裴喻舟的錯覺,門外雌蟲的聲音似乎更加柔和了,
“那我能進去看望一下它嗎?因為我看它當時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所以就有點擔心他現在的情況,順便也拜訪一下您,畢竟之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裴喻舟:“……”
不得不說,這位卡萊德斯說的話真的是滴水不露。
如果他隻是說拜訪的話,裴喻舟自然可以用家裡現在不方便先婉拒,之後再實施不在家的方法來回避和對方的見麵。
但是如果加上擔心小貓獸的理由,就讓裴喻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
況且剛剛他都已經承認小貓獸就是他抱回家的了……
如果這個時候還一味拒絕的話,裴喻舟還真有些擔心外麵的這個貓獸愛心蟲士會懷疑自己虐待小貓獸,再去求助什麼寵物救助中心。
那怕不是會有更多的蟲過來敲門。
他自己也會更加窒息。
所以再三權衡之下,裴喻舟最終還是答應了卡萊德斯的拜訪。
“那好吧,不過我剛起床,需要洗漱一下換個衣服,麻煩您先等一下。”裴喻舟說道。
“當然,您慢慢來,我不著急的。”
“……”
房間內,裴喻舟中看著監視器中性格有些執著的雌蟲,忍不住歎了口氣。
隨後,他認命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隻是看著空蕩蕩的臥室,裴喻舟那本來就沒有鬆開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
那麼問題來了,他要從哪裡給卡萊德斯弄一隻活蹦亂跳的小貓獸呢?
金手指後遺症也不是說來就來的,所以裴喻舟隻能忍痛將昨天才到手的棉花娃娃升到滿級。
隨後再捏成了前天走廊中的自己,然後將它放在臥室中的懶蟲沙發上,用小毛毯稍微蓋住,營造出一種小貓獸正在睡覺的假象。
將這一切做完,裴喻舟才急忙換了身衣服,拿出他的千麵狐狸麵具戴在臉上。
穿著黑色衛衣的雄蟲深呼了一口氣,隨後抬腳從臥室中走了出來。
也就是在他從臥室走向客廳的時候,一個跨越門的功夫,原本清瘦漂亮的雄蟲就變成了一個身高腿長,臉上帶著點點黑色蟲紋,黑發黑瞳,略微帶著些頹廢氣質的普通雌蟲。
同樣纏繞著黑色蟲紋的修長手指放在了門把手上,裴喻舟猶豫了
一下,緊接著便緩緩往下按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