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事情到這個地步,也躲不過去了,不如就硬著頭皮麵對吧。
於是,“哢嚓()”一聲鎖響之後,一直等在門前的卡萊德斯在對麵推門的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氣息朝著自己撲麵而來,如同那天的小貓獸一般,涼涼的,很舒服。
卡萊德斯不自覺愣了一下。
然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顆黑色的腦袋從門後麵露了出來。
對方應該等級不是很高,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C級,所以臉上還帶著明顯的蟲紋。
不多,而且隻集中在了左邊眼睛的下方。
三個黑色的小圓點下方掛著像是被拉長的黑色冰晶,光是看著,就仿佛那三片冰晶是從黑色圓點中衍生出來的一般,帶著抹彆樣的魔力。
裴喻舟並不知道自己在探出頭的瞬間就被眼前的雌蟲給來回打量了一遍,甚至連等級都已經被看穿。
所以在看到對方的瞬間,雖然尷尬,但裴喻舟還是僵硬地笑了笑道: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這該死的,刻進骨子裡的華國禮儀。
卡萊德斯不動聲色地緊了緊自己手中的禮物,也跟著笑了笑道:
“沒有,主要是我拜訪得太唐突了。”
“……”
裴喻舟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隻是推開門側著身讓卡萊德斯進門。
卡萊德斯在踏入公寓內的瞬間就嗅到了空氣中有一抹熟悉的冰雪味道,隻是並沒有他剛剛在門口鎖感受到的那麼明顯。
很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卡萊德斯被這抹味道安撫過,他又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
就好像是小時候吃過的薄荷糖,即便是糖塊已經化完了,但口腔中卻卻依舊殘留著那抹清新的氣息。
隨便呼吸一下,就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
卡萊德斯的呼吸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瞬,連帶著,背後的蟲紋似乎都忍不住開始發燙,不過也隻是一瞬,他便用強大的自控力給壓製了下去。
大概是因為裴喻舟心心念念地都是要怎麼糊弄旁邊的雌蟲,他並沒有發現卡萊德斯怪異的地方。
而另外一邊,被他提前設置好,擺好造型的棉花貓獸現在正在懶蟲沙發上呼呼大睡,不僅避免了和卡萊德斯互動的可能,還能夠讓對方停留在自己家中的時間變短。
裴喻舟覺得自己的這個計劃十分完美。
然而,就在裴喻舟帶著卡萊德斯看過小貓獸之後,路過餐廳的時候,看著剛剛被自己隨意放在最顯眼位置的外賣。
此時,裴喻舟那從來都沒有動靜的華國人本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在此刻覺醒了一下,
“要一起吃一些嗎?”
說完,裴喻舟就後悔了。
不過他想著麵對一個陌生的鄰居,對方應該也不太好意思留下來和他一塊吃飯。
然而……
“是嗎?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卡萊德斯
() 笑眯眯地道。()
裴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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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吧。
真的,趕緊來一個小行星撞死這顆星球!
隻可惜,裴喻舟這個倉促的願望並沒有被蟲神聽到。
最終,兩蟲還是麵對麵坐在了餐椅上。
裴喻舟默默夾了一塊咕嚕獸肉放進嘴裡,隻覺得這美味在多了一個蟲之後就不香了。
黑發雌蟲低著頭,隻想要快點將這頓煎熬的早餐給安靜渡過去。
但帶著目的來的卡萊德斯根本就不可能讓他如願。
視線悄無聲息地落在對麵的卷毛雌蟲身上,眸光流轉之間,卡萊德斯狀似不經意地開口道:
“對了,還不知道您的名字是?”
“……威爾頓-斯諾。”裴喻舟隨便瞎扯了一個名字。
“那斯諾先生,您知道這裡最近領取抑製劑的補給點是哪裡嗎?”
卡萊德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才剛搬過來,對這個星球還不太熟悉。”
“……抱歉,我也才搬過來不久,不太清楚。”
過來之後就沒出過門的裴喻舟彆說補給點了,就連抑製劑,都是通過星網上的圖片才認識的。
“是嗎?”
卡萊德斯微微挑了下眉,“那到時候我查一下,然後告訴您。”
根本就不需要抑製劑的裴喻舟:“……謝謝。”
“不客氣,我們是鄰居,本來就應該互幫互助的。”
兩個蟲的對話到這裡終於告了一段落。
結果,就在裴喻舟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好好吃口飯的時候,他就聽到雌蟲再次開口說:
“對了斯諾先生,最近星網上很火的圖畫故事,您有沒有看過?”
“!!!”
裴喻舟抓著主食盒子的指尖瞬間收緊,與此同時,他那雙隱藏在黑發之間的耳朵也在卡萊德斯沒有發現的地方一點一點變紅,直到最後,紅到仿佛要立馬燃燒了起來一樣。
他能說,他不僅看過,而且,那圖畫故事還是他本蟲畫的嗎?
那必然不能!
所以,裴喻舟在勉強吞下口中的食物之中,隻是淡淡回了一句:“……沒有。”
“這樣啊,我本來還想說那裡麵主角雄蟲的耳朵跟您的小貓獸很像。”
裴喻舟尷尬地笑了笑。
能不像嗎?
他本來就是從自身取材的。
如果他知道這個細微的設計會引起他這位鄰居的注意,並且還會被對方當著自己的麵提起的話,那他一定不會畫那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貓耳朵了!
裴喻舟沒有說話,試圖用沉默來結束這個令他窒息的話題。
而他對麵的雌蟲,不知道是看穿了他的不自然,還是彆的,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也不再提起圖畫故事,轉而開始說起了他小時候養過的一隻黑色的小貓獸。
同樣的經曆總是能夠瞬間拉進兩蟲之間的距離。
而當
() 話題終於不在自己身上之後,裴喻舟的情緒也隨著卡萊德斯輕柔的聲音逐漸沒有那麼緊繃了。
後麵聽得入迷的時候,他甚至還能夠主動開口問上一兩個問題。
而卡萊德斯自然也是知無不言,特彆是在提到軍區的時候,甚至還給裴喻舟科普了好幾個雄蟲從星網上無法查閱到的知識點。
這種能夠提取素材的話題也讓裴喻舟暫時性忘記了緊張。
一頓飯到最後,除卻最開始的尷尬和不自然,後麵對於裴喻舟來說,隻要不再來上一次,也可以算的是上融洽了。
“今天真的是麻煩您了,等以後有機會,我也邀請您來嘗嘗我的手藝。”卡萊德斯站在門口笑著看向裴喻舟。
灰色的針織衫,順毛的黑色發絲,配合著從玻璃外麵打進來的金色陽光,讓雌蟲看起來就像是校園中溫潤如玉,不管何時都彬彬有禮的溫柔學長一般。
然而,就在裴喻舟將門關上,雌蟲自己本身也轉身的時候,幾乎是瞬間,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就重新變成了一條直線。
他這位鄰居在說謊,而且還不止一個。
對方公寓內的生活痕跡表明這位雌蟲搬過來至少有一個星期了。
對於一個正常雌蟲,這個時間內怕不是早就已經將整座城市的抑製劑領取點給完全摸清楚了,但是他這對鄰居卻完全一無所知。
而且,卡萊德斯還發現,這位斯諾先生的公寓內,除了他帶過去的那些貓獸東西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貓獸生活的痕跡……
已經回到自己房間的軍雌打開光腦,一點一點在隔壁的公寓上打下自己所發現的標簽。
之後是小貓獸。
在之後,就是公寓的蟲族,那位斯諾先生本蟲……
虛擬屏幕前,卡萊德斯不自覺地就回憶起對方推開門時那股明顯的仿佛來自森林深處的冰雪氣息,還有後麵,在聽他講故事時愈發明亮的黑眸。
眼睫微垂,雌蟲一雙深紅色的瞳孔之中因為虛擬屏幕上的光而泛著細碎的光芒。
隱約遮擋了他原本的瞳色,也讓蟲無法讀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直到最後,窗外的陽光隨著太陽的轉動一點一點爬上他的指尖。卡萊德斯才輕輕舔了下唇,隨後指尖點擊屏幕,慢慢打下標簽:
有警惕性但不高,比較單純,也有點……好騙。!